得知叶惠清要走,洛阳城的百姓纷纷跟在后面,请求叶惠清不要走。
叶惠清有那么一瞬,真的很感动,想要留下来,但是,想到深州,想到惨死在洛阳城的兄弟们,她在马上拱手示意,谢过百姓的好意。
深州城是她的根据地,绝对不能丢。
五万大军缓缓离开了洛阳,向深州方向行进。
出了洛阳以后,叶惠清钻进了马车,春莲和孙姨娘同乘一辆马车,一是为了照顾叶天恩,二是防止春莲在路上想不开自杀。
经此打击,春莲变了很多,以前活泼开朗的性格,变得有些阴沉,这些日子,总是沉默不语,有时候孙姨娘与她说上十句话,她不见得回上一句,而且是答非所问。
孙姨娘也是暗自替她悲苦,自古红颜多薄命,说的就是春莲这样的姑娘吧,还是他们家小姐命好。
只怪自己没用,不能帮上小姐的忙,反而拖累了小姐,还连累了春莲,倘若当时听了春莲的话躲起来。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悲惨的事情了。
叶惠清来到车上,上下打量春莲一番,长叹一声,将她搂在怀里,“春莲,若是你一直这样,我宁愿找真人给你要一副毒药。”
春莲垂首不语,叶惠清抚摸着她垂顺的青丝,“可惜,我不太会梳头,你可知道,每一次你给我梳头的时候,我都会想,若是我的头发也能像春莲的一样黑亮,我该有多高兴。”
“小姐,我……”春莲趴在她的怀中,大哭起来。
小姐从来不把她当做奴婢看待,对她真的就像是亲姐妹一样,自从出了事,一向不喜欢开玩笑的叶惠清想尽各种办法来哄她高兴。
她现在算不算恃宠而骄?
春莲能够哭出来,证明她已经开始接受现实。
叶惠清抱着春莲,等她哭够了,在自己的怀里睡去,这才轻轻的放下她。
一直瞪大眼睛看着他们的叶天恩伸手,“姐姐,抱。”
叶惠清的胳膊早就麻了,晃了两下,接过叶天恩,叶天恩笑嘻嘻的抓住姐姐,“姐姐,羞羞,哭。”
他说的是春莲。
叶惠清嘘了一声,示意弟弟不要大声,等到麻劲儿过去,她抱着叶天恩出了马车,准备骑马前行。
叶天恩死死的抓着姐姐,脸色苍白,一个劲儿的摇头,表示不骑马。
萧晟将他接了过来,叶天恩干脆大哭起来,一边抽噎一边表示绝对不骑马。
叶惠清心里一阵难过,他们叶家的孩子,不应该是是在马背上长大吗?
萧晟知道她的心意,微微一笑,“等他在大一点就好了。”
叶惠清一阵苦笑,真的吗?她的心里,是希望弟弟能够像父亲一样,最起码,不能弱于父亲。
萧晟将叶天恩抱回马车,叶天恩马上就不哭了。
夜间宿营,萧晟和叶惠清吃过饭以后巡营,两人一边走,萧晟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清儿,你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天恩,更何况,他还小,等他三岁以后,不妨一试。”
叶惠清点点头。
萧晟趁机拉起她的手,“清儿,不要想太多将来的事情,我们到了深州之后,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还比为了将来那些不确定的事情,影响自己的心情。”
将来的事情,存在不确定性?
或许吧,因为她的重生,很多事情的确发生了改变,但是,内乱是肯定的,外敌入侵,也是肯定的,她知道所有人的未来,就是无法知晓弟弟的未来,即使他不能做皇帝,也应该像父亲一样,他的生命,是用父亲的生命换来的。
叶惠清无比恼恨自己不能留住父亲,她应该可以的。
萧晟捏捏她的脸,“清儿,你就是素日里想得太多了,不要想了,明天我们还要继续赶路,回去洗个脚,好生睡一觉。”
叶惠清脱口而出,“你给我洗脚呀!”
萧晟也愣住了,随即一笑,“你真敢让我洗,我绝对不会推辞。”
月夜下,叶惠清红了脸,推他一把,“我才不要你洗。”
萧晟给她送到门口,看着她挑帘走进去,唇角一勾,转身欲走,却听见叶惠清犹犹豫豫的说,“我还不困,不如我们下一盘棋。”
萧晟眼睛一亮,他恨不得时时刻刻陪在叶惠清身边,听她出言挽留,自然是求之不得,“一会儿输了,可不许动拳脚。”
萧晟箭步进了帐篷,生怕叶惠清改变主意,轰他出去。
叶惠清摆好棋盘,萧晟做个手势,请叶惠清先走。
这幅象棋,还是叶治昌留下来的,棋子是用绿檀木所制,做工精致,抛光平整,棋盘上还有精致的雕花,叶惠清走到哪儿都会带着这幅象棋。
当初他们来洛阳,萧晟想,或许叶惠清会通过下棋,想起从前的事情,于是,和孙姨娘商量以后,带上了这幅象棋。
两人你来我往,将棋盘做了战场,寸步不让。
气氛愈来愈紧张,叶惠清心中的烦恼,也抛在九霄云外。
小半个时辰过去,两人依然未见胜负,叶惠清打了一个哈欠,这段时间,因为春莲的事情,她夜里很少安眠,萧晟虽然心疼,却也知道春莲对叶惠清的重要性。
是以,他只能默默地陪着她。
看到她犯困,萧晟笑道:“清儿,若是困了,你先睡,将残局摆在这里便是。”
叶惠清揉揉眼睛,“你快走,我要赢了,不要耍赖!”
见此情景,萧晟也只好接着走棋,最终,还是萧晟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