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芊为难地看了刘显一眼,咬着下嘴唇悄声跟张令曦说道:“能不能让显哥哥在外面等着,咱们两个进去,要是有事了再喊显哥哥进来。”
张令曦也正有此意,齐鹿鸣的脾气不定,要是见了刘显,再跑了怎么办。
芊芊跟刘显不熟,张令曦自问跟他还多说过几句话,便自告奋勇去跟刘显商量这事。
谁知她才笑着看向刘显,刘显就道:“你们先进去跟他谈,我在门外守着,免得那小子见了我开溜。”
这样的贴心,怕是别人怎么都赶不上的。
看他说话像是随意地脱口,可语气认真的不叫人反感。而且无论什么时候,行走坐卧或是与人交谈,都是随性之中丝毫没有随便的意味,举手投足大方坦然。
张令曦猜他调查齐鹿鸣的行踪,不是忙了一宿也定然折腾到半夜。可他眼神没有倦怠之色,一点都不狼狈,衣袍也整齐平展,就像是不沾尘的画中人一样。
容地像是星空一样,即便紧紧地将你笼罩住,也不叫你有半分不自在,就好像带着温度一般。从来没有试探,没有尖锐,就像是一杯静置的白开水,哪怕你渴了稍抿一口,身上都立刻是温温吞吞的熨帖。
这让张令曦不禁去想,教养有的时候真的很重要。
张令曦和芊芊就在刘显这样的注目和鼓励下,进了屋里。
齐鹿鸣躺在床上,没心没肺地仰面大睡。
来了人,他也是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翻了个身,又睡了起来。
好像逃狱的不是他,是张令曦她们做的一场梦罢了。
芊芊想着叫醒他,被张令曦制止住了。
她搬了个凳子,坐到齐鹿鸣的窗边,静静看着齐鹿鸣的后背。
盯了一会儿,齐鹿鸣将脚下的被子用脚踢上来,整个人裹进了被子里。
“你想这样躲多久?”
大概是受刘显的影响,张令曦问话的时候,并不起高音。
这让齐鹿鸣听起来,就好像背后似乎有个软绵绵的东西,在搔他的痒似的。
齐鹿鸣翻过身正对上张令曦的视线,问道:“那你说怎么办,我杀了人,是不是要给人抵命去?”
张令曦摇了摇头,道:“杀人的不是你,该抵命的也不是你,对不对?”
齐鹿鸣冷哼了一声,道:“我不知你在说什么,叫你来时让你帮忙想办法的,不是让你在这里异想天开的。”
他不以为然,似乎觉得别人为他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我都已经知道了,你再瞒着没什么意思。也别想跑出去,二舅舅在门外守着呢。”张令曦怕跟他谈不拢,他再动了逃跑的念头,于是便出言诈他。
她声音刻意拔高了很多,在门外的刘显配合地走动了几步。
“张令曦,你也跟我玩这一套?”齐鹿鸣索性不打算出去,盘腿坐起来,恶狠狠瞪着张令曦。
张令曦自顾自地说道:“前天晚上,你表哥方闻助你偷跑了出来,你二人去了醉花楼,跟一个混混起了争执。方闻冲动之下刺死了那个混混,然后不知怎么就丢下你跑了,你当时又慌又乱,结果被人撞见,送到了官府,对不对?”
故意拿这话来激将齐鹿鸣,所以将他说的狼狈不堪。
“我当时才没有有慌又乱,你没有看见就不要乱讲。”齐鹿鸣反驳道,张令曦以为他要继续说下去,谁知他话锋一转,道:“随便编个故事就能洗脱我的嫌疑的话,那我被抓进牢里的时候我父亲就做了,还用的着你?”
“你不要以为我没有证据。方闻当晚穿着绛紫色杭绸长衫,腰间系了玉带,有人看的真真的。”
齐鹿鸣脸色突变。难道张令曦是从那晚巡夜的官爷那里得到的证据?
表哥捅了那人之后,被死拽住玉带和衣襟,逃脱不了,他便上前帮忙。挣脱之后他带着表哥逃跑,结果发现表哥的玉带上的玉被那人拽掉了一块。
,是弦方阁特制,只有这一条,官爷定会顺藤摸瓜找到方闻。
齐鹿鸣有一身逃脱的本事,便折返回去替表哥取那玉带上的东西,结果被人团团围住,逃之不及。
反正人不是他杀的,他想着就是被捕了,自己也会脱罪。便也不跑了,给方闻争取点时间逃走。
后来他之所以从牢里逃出来,其实就是想起夜里他和方闻遇到了巡查的官爷,怕再横生枝节。
张令曦过来就是为了试探他,齐鹿鸣表情有异,张令曦就知道她猜的八九不离十。又是气又是无奈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替方闻背黑锅啊?”
“难道要我看着他去死?”
张令曦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道:“我还以为别人的生死在你眼里,都不算什么呢。也没见你怎么在乎过别人,对你表哥倒是够得上义气。”
“谁待我好,我自然帮谁。”
“照你这么说,除了你表哥,人人都在害你,人人都对你不好咯?”
齐鹿鸣嘟囔一句:“我母亲待我也好。”
合着还是觉得别人都待他不好。
“那刘越呢?他待你怎么样?”
齐鹿鸣动了动嘴唇,大概是心虚,半天没说出话来。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难不成真替你表哥抵罪去?”
齐鹿鸣舔了舔嘴唇,不知在琢磨什么。
白长了个俊俏的模样,华而不实,一点脑子都没有!
张令曦想起齐鹿鸣一贯都是这种作风,就像是第一次见面将她绑到水榭,最后发现事情不成,就自己溜了,也没想解决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