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远连着两宿歇在了正安苑,范云芝依旧早起给齐氏炖汤。
“又跟着太太沾光了。”张延远调笑了一下,掀了盖子。
鲫鱼豆腐汤,汤水浓浓的像牛乳一样,香味扑鼻。
范云芝低头,眼里带笑道,“今儿这个是特意为老爷做的,免得老爷还吃太太的醋。”
张延远哈哈大笑起来,一边喝汤一边觉得生活有滋有味。
范云芝顾不得休息,端了汤要去给齐氏送去。
张延远拉住她,道,“煲汤你亲力亲为,送汤的事交给下人去做吧。”他不舍得范云芝出去,想跟她多待一会儿。
范云芝笑着推开张延远的手,道,“老爷恕罪。妾身汤都炖了,亲自送去有什么。总要看着太太全喝了,妾身才安心。”
每日炖的汤都不一样,总要看着太太喝起来合不合胃口。
张延远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儿。
恰好喝完了一碗汤,张延远道,“我陪你一块儿过去。”这两日生齐氏的气,一直没去看她。
二人到了衔玉院,夕娘已经在齐氏屋里帮齐氏布菜了,张令曦、齐鹿鸣和刘越三人端着碗,各个吃的津津有味。
齐氏的胃口也被带动了起来。吃了二嫂给的解毒丹,都没什么胃口吃饭。
“今天胃口还好?”张延远看见齐氏气色不错,问道。
“还好。老爷用饭了没有,我让人再添一双碗筷。”说罢就让人去准备,故意将范云芝冷落到一边。
“太太,您尝尝今天这汤合不合胃口。”范云芝从食盒里端出汤来,盛了一小碗递给齐氏,又分了三小碗端给张令曦她们。
“我今天不想喝。”齐氏难掩眉宇间的不耐烦,将汤尽数泼到地上。
张令曦依样泼了汤,嘟着嘴道,“我也不想喝。”
范云芝将加了东西的汤给她喝也就罢了,还给三个孩子喝。齐氏没有将汤泼到范云芝脸上,已经是给张延远面子了。
张延远看着齐氏,觉得不可理喻。
人病了,果然脾气就怪了。
连曦姐儿也是,前两天还知道背“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今天居然跟着齐氏,将汤全泼了。难道是他太骄纵她们了?
“不想喝也犯不着都泼了去吧?你可知道云芝炖汤费了多少工夫!”张延远强压着怒火。
齐氏冷哼一声,“又没谁逼着她做这些,她是做给谁看呢?”
“你,你这人简直不可理喻!”张延远气急,拿重病的齐氏无可奈何,拂袖而去。
范云芝跪在地上,想要开口辩解。
“太太,妾身不是有意的。若是您不喜欢,妾身就不做这些。”
“滚。”齐氏瞪了她一眼。
范云芝伏在地上,恳求道,“太太,您别气急了身子···”
“废话可真多,聒噪!”齐鹿鸣扔了筷子,走到范云芝面前,抬起就是一脚。“还不滚?”
范云芝难以置信地看了看齐鹿鸣和齐氏,还有默默吃饭的张令曦,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齐氏疯了吗?
齐鹿鸣上前安抚齐氏道,“姑母别气,咱们吃咱们的,甭搭理她。”
张令曦吃完了饭,腾出手来,伸手就去揪齐鹿鸣的耳朵。齐鹿鸣轻松躲过。
“不是告诉过你做事要用脑子,你还踹她?”
“你还泼了汤呢。”齐鹿鸣不服。
“那怎么能一样,我是往地上泼。又不是泼人身上了。”
“反正我是踢了她,大不了跟她道歉呗。”
“哎。我母亲泼了汤,虽然父亲生气,不过等他回过头来,想想这两日他不顾规矩,歇在了正安苑,就明白了。说不定还会主动来跟我母亲道歉。”张令曦为齐鹿鸣做事不动脑子头疼不已。
“那不早说。”
“怎么早说啊,当着我父亲还有范姨娘说这些吗?你以后遇到的事儿要比这多多了,人家不告诉你,你就听不出来看不出来,那怎么行?”
齐鹿鸣挫败地低下头,没了来时的趾高气昂。
刘越静静地在一旁听着,也不搭话。
齐氏欣慰地看着女儿。
再忍一忍,等着晨姐儿生了孩子,她们就可以走了。再也不用跟张家的人打交道,再也不用看这些腌臜事。
齐鹿鸣他们行程不能再拖了,由齐氏亲自带着齐鹿鸣和刘越,去向老安人告别。
老安人见了齐鹿鸣,欢喜极了。觉得他好看的跟个玉雕的小人儿似的,说起话来甜的不得了,跟曦姐儿站在一起,就像是年画里的金童玉女。
“急什么,再住一阵子吧。”老安人不肯让他走。
齐鹿鸣夸张地苦笑道,“不了不了,再住下去,只能看神仙山的落叶了。”
老安人和齐氏都笑了。
“那等你们从神仙山回来,再过来住上些日子。正好咱们曦姐儿有个玩伴。好不好?”老安人心情舒畅,脸上一沟一壑都柔和起来。
“好。”齐鹿鸣看了刘越一眼,似乎他没有异议。
张令曦送他们到门口。
刘越趁着齐氏在吩咐车马,叫了张令曦到一边,问道,“你们有什么打算?”
“啊?”张令曦疑惑不已,什么打算?
“齐鹿鸣惹了那么多事,算是给你跟你母亲白招了妒恨。我看那个姨娘不是省油的灯,你们当心些。”
张令曦没想到刘越是要嘱咐她这个,这份心意她记在了心上,道,“你放心吧,我们有安排。”
刘越郑重地点点头,道,“我猜也是。不然你们不可能任齐鹿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