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俞蕴之所言,苏姒霏心下着恼,面上未曾表现出分毫,抬手拨弄着玉指上套的赤金嵌翡翠滴珠护甲,轻声道:“本宫自然是要将圣人放在心上的,现如今,本宫肚腹之中已然有了娃儿,尚未将此喜讯告知陛下,便生出了此等噩耗,我这可怜的孩子!”
苏姒霏惯是个做戏的能人,此刻眼眶通红,豆大的泪珠儿顺着芙面滑落,取了锦帕按了按眼角,这才止住泪水。
听得苏姒霏有孕的消息,偏殿之中众人一时皆惊,还是秦太后率先开口问道:“苏德妃怀有身孕了,可曾请太医去储秀宫中诊治?”
苏姒霏缓缓颔首,道:“先前已然请了太医诊脉,言道臣妾肚腹之中的娃儿,估摸着也有一月左右,先前不确定喜讯,这才未曾通报太后,现如今将将欲要把此事告知圣人,却……”
眼见着苏姒霏又要泣泪,秦太后忙劝阻道:“你现下也是双身子的人了,前些年因着年岁太小,第一个娃儿也未曾保住,这一次可万万不能轻慢,便莫要泣泪了。”
明帝的身子也不知能否好转,若是日后只能病榻缠绵的话,苏姒霏肚腹之中的娃儿便是皇帝最后的子嗣,可定然不能生出半点儿差错。此刻无论是秦太后,还是秦皇后,抑或是俞蕴之,对储秀宫中生出的腌臜事儿,自然是半点儿也不知情,毕竟明帝留着苏姒霏还有些用处,也不会随意透出消息,让皇室蒙羞。
思及明帝不能人道之事,秦皇后面上现出一丝怀疑之色,上下打量苏姒霏,冷声道:“先前陛下的身子都称不上好,自然不好宠幸宫妃,既然如此,苏德妃又是如何怀有身孕的?
秦皇后此言着实诛心,就差指着苏姒霏,明着斥责其不守妇道了!不过苏姒霏也并非蠢笨之人,咬了咬唇,辩解道:“皇后娘娘有所不知,臣妾近来的的确确未曾与圣人同房,但最后一次,正是在一月以前,娘娘若是疑心臣妾的话,便去查查圣人翻的牌子即可。”
即便口上如此辩解,苏姒霏也并非什么性子纯善之辈。现下她真真怀有身孕了,只不过其肚腹之中的娃儿,并非明帝的血脉罢了。上一次承宠,苏姒霏确实与明帝行房,但尚未等到时候,便被明帝一脚踹到了地上。而后又被几个侍卫轮番折磨,所以这个孩子的父亲到底是何人,苏姒霏也并不清楚,但那几个侍卫,定然脱不了干系。
将苏姒霏眉眼处的笃定收入眼中,俞蕴之眉头不由微微蹙起,原本她还以为苏姒霏会因着红疮一事一蹶不振,却未曾想即便落到了此番境地,她依旧好运道,怀上了龙嗣。此刻正值多事之秋,苏姒霏怕是动不得了。
“好好好!苏德妃便好生养胎,待到生出个身子康健的娃儿,也便不必去感业寺了。”
太后如此开口,倒让苏姒霏长舒了一口气。宫中无子无女的妃嫔,不是被打发到皇陵处,就是落得绞了头发做姑子的下场,今年她苏姒霏不过将将二八年华罢了,可不欲去那儿穷乡僻壤孤老终生。
与苏姒霏一齐到未央宫的安贵妃,此刻面色着实难堪的紧,苏姒霏这贱妇居然怀有身孕,当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不过即便她怀有身孕又如何?能否保住还是两说。
将秦太后、秦皇后给送出了未央宫,俞蕴之转头望着安贵妃,对上其颇为挑剔的眸光,心下也不由升起一股子厌烦。
安贵妃落座在八仙椅上,抬手拨弄着鬓间的鎏金戏蝶珠花,红唇微启,道:“太子妃,早在三日之前,便已然立秋了,不知太子妃打算何时去忠勇侯府中下聘?”
当着苏姒霏的面,安贵妃便如此不顾俞蕴之的体面,着实让人颇为厌恶。
面上神色不变,俞蕴之眸光低垂,开口答道:“母妃,下聘之事得率先知会殿下,不过依儿臣所见,眼下着实不宜将安小姐纳入东宫之中,毕竟父皇身子有碍,以殿下这般纯孝的性子,又哪会沉溺于女色之中呢?”
此刻苏姒霏抬手捏着一颗紫玉葡萄,饶有兴致的望着面前的婆媳两个,想要瞧瞧东宫还能生出什么腌臜事儿,取悦与她。
见着俞蕴之胆敢违拗她的心意,安贵妃艳丽的面庞之上也不由现出一丝薄怒,偏生碍于苏姒霏在侧,也不好斥责俞蕴之,只得将火气强忍下去。
“如今轻红的年岁也算不得小了,若是再耽搁下去,错过花期该如何是好?虽说圣人身子不适,但阿尧身为太子,若是将轻红娶过门儿,也能起到冲喜之效。冲喜过后,指不定圣人的身子便好了,届时便是天大的喜讯!”
安贵妃此刻颇费口舌,便是为了将安轻红这小娘子送入东宫之中。现如今,忠勇侯府的日子着实算不得好过,忠勇侯夫人易氏在俞蕴之设计之下,早便落得一个被休弃的下场,留下夏怜儿陪在不能人道的安璔身畔,日日吹着枕头风儿,安轻红与安姒锦这两个小娘子,自然成了安璔的眼中钉肉中刺,所谓父女之情,已然十不存一了。
安贵妃身为安轻红的亲姑母,对这个模样性情与她颇为肖似的侄女,自然是颇带着几分怜爱,恨不得将其当成嫡亲女儿来疼宠。偏生俞蕴之这个碍眼的妇人,总是不让安贵妃称心如意,真真可恶至极!
唇瓣微微勾起,现出一丝苦笑。“母妃,冲喜之事哪里做得了准?若是圣人的身子真真好转了还好,但若是没有半分效果,东宫还如何自处?”
听得此言,苏姒霏插话道:“太子妃此言差矣,安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