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齐玲珑受伤,周围的宫人们也不敢耽搁,赶忙迎上前来,扶住倒在地上的齐玲珑。俞蕴之瞧见满地白雪之上萦绕着的血色,眼前一阵昏暗,抬手狠狠的拧了自己手臂内侧一下,缓了缓神儿,俞蕴之冲着众人吩咐道:“还不快将齐妃娘娘送到瑶华宫,再去请吴太医来!”
八角凉亭之中寒风阵阵,玲珑本就受了重伤,若是再在此处耽搁的话,风邪入体,后果更加不堪设想。此刻两名内侍已然将齐玲珑的身子给搀扶起来,俞蕴之望着其苍白的面色,赶忙走上前去,紧紧握着齐玲珑的手,轻声道:“玲珑,咱们现下便赶回瑶华宫,吴太医的医术极佳,你定然不会有事儿的!”
听得俞蕴之的声音,齐玲珑勾了勾唇角,她早便预料到了有此结局,如今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以那枚白玉扳指为蕴之挡了一劫,她也算是还了当年的救命之恩。
“蕴之,我、我并无大碍,你不必太过忧心。”
齐玲珑菱唇之上已然没了血色,如此言语俞蕴之自然半点儿不信,她掌心中沾染了黏腻的血液,饶是如此,俞蕴之也未曾松手,直接一路奔去了瑶华宫。
回到瑶华宫之后,吴太医已然候在了寝殿之外,春宜先是将齐玲珑身上披着的那件儿八团喜相逢厚锦镶银鼠皮披风给褪了下来,而后扶着齐玲珑上了床榻。俞蕴之在一旁瞧着,眉头紧蹙,冲着白芍开口问道:“白水此刻还未归来?”
闻声,白芍恭谨的答道:“主子,先前齐妃娘娘遇刺,那刺客往梅园深处逃去,白水以及一干内侍都前去追捕,也不知能否将那刺客给抓住。”
吴太医入了寝殿之外,现下也顾不得所谓男女有别,径直将齐玲珑腰腹处的衣襟尽数剪去,露出潺潺涌出血迹的伤处。俞蕴之凤眸之中划过一丝不忍之色,径直别过头去,却听得寝殿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原来是齐太妃来了。
这齐太妃指的并非是楚孟生母,毕竟先前的齐太妃已然被送入献王府中奉养了,身上也并无品级。如今的这位齐太妃,乃是当年的齐宝林,户部尚书齐灵均的庶妹,齐玲珑的姑母,先前产下了五公主楚惠安,五公主出嫁之后,她也未曾入公主府之中,反而留在禁宫之内,素日里侍弄花草,这太妃的日子过得也颇为闲适。
此刻齐太妃入了寝殿之内,一眼便瞧见了俞蕴之,眸光之中现出极为深浓的厌恶之色,尖声道:“贵妃娘娘怎会出现在此处?难不成还嫌我们齐家不够落魄吗?”
齐太妃虽说只不过是户部尚书府庶出的姑娘家,但到底也得依附母家,如今户部尚书府倒了,她心下自然是极为难过,望着俞蕴之这仇人之女,言辞激烈些也实属正常。
俞蕴之抿了抿唇,身子往后退了几分,也不欲顶撞齐太妃,虽说这齐太妃先前只不过是小小宝林罢了,但也是玲珑的长辈,自然不好怠慢。
齐太妃瞧了一眼春宜,开口问道:“玲珑的身子如何了?”
听得齐太妃的问话,春宜眉眼处带着几分恭谨之意,开口说道:“主子腰腹处被贼人以修剪梅花的剪刀捅了一下,吴太医此刻正在诊治,也不知到底如何了。”
闻声,俞蕴之接口道:“玲珑吉人天相,自然不会有事儿的。”
此刻连齐太妃都得了消息,知晓玲珑遇刺之事,想来此事也瞒不过楚尧以及安太后。不知他们到底何时会入到这瑶华宫之中。
俞蕴之自瑶华宫待了足足小半个时辰,身上的衣衫早便被血迹给渗透了,好在寝殿之内燃着炭盆子,也算不得寒凉,方才好过一些。见着吴太医满脸是汗,俞蕴之复又开口问道:“吴太医,玲珑的身子到底如何了?”
“回贵妃娘娘的话,那把剪刀刺入齐妃娘娘体内,虽说未曾伤着五脏六腑,但伤口却是极深的,若是化脓的话,即便是老臣也无能为力。”
“化脓?可有法子避免化脓?”
吴太医颓然的摇了摇头,齐玲珑的伤口是在体内,金疮药若是洒在其中的话,反而有些不妥。即便吴太医的医术再高,也并无法子解决。
“贵妃娘娘,今夜齐妃娘娘定然会发高热,只要三日之内能够退烧,且伤口未曾化脓的话,齐妃娘娘性命也便无碍了。”
一旁的齐太妃听得吴太医此言,柳眉倒竖,抬手狠狠在四方桌上拍了一下,怒斥道:“真是没用的东西,还是堂堂的太医院院使,竟然也无法治好玲珑的伤处,本宫看这太医院院使之位,恐怕要换个人来做了!”
吴太医年岁算不得小,且人品医术皆是极好的,如今被齐太妃这般轻慢,让俞蕴之的眉头也不由蹙了蹙,轻声道:“齐太妃此言差矣,吴太医的医术在整个儿太医院之中,都是极为出挑的,不过若是齐太妃能寻着医术更为高超的医者前来为玲珑诊治,本宫亦会极为欢喜。”
听得俞蕴之所言,齐太妃脸色陡然阴沉了几分,尖声叫道:“俞贵妃当真是能说会道,也不将本宫放在眼里,毕竟是秦国公府出身的姑娘,想来也是极为矜贵的,比我们齐家强了千倍万倍,为何还要出现在瑶华宫中?”
齐太妃字里行间,摆明了对俞蕴之的厌恶,不过后者因着颇有些忧虑齐玲珑的伤势,所以便将齐太妃的言辞当成了耳旁风,只默然不语。
又过了一刻钟功夫,只听外头传来内侍的通报声,原来是楚尧到了。
算算时候,楚尧现今应当将将下朝,便赶到瑶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