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父白母急急忙忙的赶到了衙门,在看到已经没了头发,一身青衣尼姑打扮,满脸青色的白秀秀时,心中仅有的一丝侥幸心理,被彻底磨灭一空,可偏偏他们丢不起这脸面,眼下,竟是不敢也不愿与白秀秀相认了。
而白秀秀,她虽早就想明白自己沦落至此,已是无颜面对父母,也想要抹去白府小姐的身份,像一个活死人那样苟活下去,可当自己的父母真的出现在眼前,却又不愿与自己相认,面上更是暗暗露出一抹嫌弃之色时,她的心中顿时生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凉与心寒。
“李大人,贵公子的事,下官心中亦是倍感惋惜。”白父作了揖,又往李父身边挪着步子,直到贴到了跟前,才用只有他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耳语道,“其实,小女也是受害者,若是可以,还请李大人看在你我两家本应是圣上御赐的亲家份上,高抬贵手,放小女一条生路,下官必将没齿难忘,为李大人效犬马之劳。”
满腔的祈求之意,换来的却是李父颇为怒意的横眼一瞪,往椅臂上重重一拍,指着白父鼻尖,就是一通咬牙切齿的教训。
怪只怪安六那个蠢才,报消息时没头没脑的一嚷嚷,闹得人尽皆知。李府这次脸面全无,成了坊间百姓的茶后笑料,在摸清楚来龙去脉后,早已是认定一切都是因白秀秀而造出的祸事,将白秀秀,乃至整座白府都厌恶了个透彻,莫说会保全他们了,简直就恨不得拉他们拉做垫背的。
“白石!我儿如今命悬一线,都是被你这不要脸的女儿所害!圣上御赐的姻缘不要,偏要去做被千人骑,万人枕的女冠之流!身为我朝科举考试的主考官,身负为我朝挑选国之栋梁的重责,竟教出这样一个不知脸面的女儿,你又何以能担此重任,为人师为人表!我明日便会向圣上言明此事,看你这主考官的乌纱帽,还保不保得住!”
白父被震得浑身直哆嗦,无论是身后里三层外三层围观的百姓,还是一侧旁站的师爷官差们,目光中都透露出一种极其嫌恶与耻笑的神色,化作一把把锋利无比的柳叶弯刀,似要一刀刀的剜去他的皮肉一般。
他的心中五味杂陈,他这一世中,极其看重声誉,为了在坊间留下美名,哪怕是白母未能生下麟儿,也没有另纳偏房,以续香火。可如今,竟是在墓老之年,摊上了这样一件辱没门风的龌蹉之事。
不不不,这脸面他丢不得!
他颇为怒意的瞪了白秀秀一眼,心下笃定,一步步逼近着,宛如一只正审视着一团腐肉的毒蝎子。“不,这不是我的女儿!我根本就不认识她!还请张大人明察,还我白府,我女儿一个公道!”
此话一出,白母心如绞痛,本想说些什么,却被白父一眼瞪了回去,除了默默的流泪,什么也不能做。
至于白秀秀,原剧情中,她也是用这句“我不认识你”,断然拒绝了白霜儿的求救,也彻底磨灭了白霜儿心中对生的渴望。而这次,白秀秀亦是在最需要救助的时候,从最亲近之人的口中,得了一句“不认识”,想必,如今的她,已经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白霜儿那时的难受与痛苦了吧。
她的眼睛因震惊而往外凸出了几分,泪水像是决了堤一般,连成线的落在了衣襟上,心底的千言万语憋在胸口里,到了嘴边,化作了一阵阵模糊不清的呜咽声。
她好后悔,真的好后悔,如果一开始她就认命的嫁给李元富,哪来今日之事?又或者说,难道会像白霜儿所说的那样,其实这一切都是她重生后的复仇?
“白……白霜儿……白霜儿!白霜儿!”白秀秀发疯似的哭着喊着,尖锐的声音震过了每一个人的耳膜,充斥着无尽的怨恨与怒焰。
她颤颤巍巍的站起了身子,两个官差立马将她按住,可谁知她竟然反身夺下了官差身上的大刀,没有丝毫犹豫,往脖子上直是一抹,血溅当场。
白母痛哭惨叫着,想要扑到自己的女儿身边,哪怕是为女儿合上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也是好的,可她却被白父死死的拦在了身后,这个女儿,她不能认。
而白父的面上,除了那么一丢丢的心痛之色外,更多的则是一种庆幸,好似在说“死得好,死得好”一样。
“我的确不认识此女,若是有人还要执意抹黑我,我不介意将此事闹得再大些,最好是交由圣上定夺,我倒是要看看,到了那时,到底谁更丢面子!”白父不怀好意的瞥了一眼李父,嘴角歪笑,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只见李父铁黑着一张脸,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姓白的竟破罐子破摔,索性不认自己的亲生女儿,就连女儿命丧当场,也无动于衷。而自己呢,李元富是他的嫡出长子,向来宠溺纵容,也正因如此,虽然此事有失颜面,却还是顶着世俗的眼光,要为儿子报仇。可若当真要闹到圣上跟前去,却是直接拿自己毕生的仕途作赌注,他,赌不起。
白父见李父被自己憋得一口气说不出话,面上的笑意又深了几分。“既然此事不过是对白府的一场误会,如今误会已清,那么我便先行告辞了。还愿张大人能秉公执法,才能对得起头顶上这新科状元的头衔。”
“学生必定不负恩师教导!”官案上的张大人连忙起身回礼,又油又粗的十指在胸前作了抱拳状,跑狗腿的傻笑将满脸横肉堆得老高,看上去活像是一只会说话的猪妖。
他亦是清楚白父此话的意思,毕竟他头上这新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