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八蛋!狗日的东西!全是一群势利眼!”刘氏走到门口,指着走远了的白村长等人的背影骂道。
此事,涂玉儿吃了这样的亏,换了哪个铁石心肠的爹娘,舍得把女儿再交出去?他们竟有脸说出那样的话,还叫他们好好想一想,叫涂玉儿和离是不是真的好?全然听从郑老大的话,再不肯把这些人的一言一句放在耳中的!
刘氏气得站在门口叫骂,一句句拔高的声音,铁钉似的砸得空气叮叮直响。屋里头,涂大河怔怔看向门外,满脸失望神色。好半天,才收回目光,看着涂菲媛,神色有些复杂:“今日倒是多亏你了。”
“三叔客气了。他们欺负玉儿姐姐,我断不能眼睁睁看着的。”涂菲媛清脆的声音说道。
涂大河怔怔地,叹了口气,顿了顿又问道:“黑妞子啊,你方才说的什么打官司,找讼师,又说黄掌柜,可是当真的?你爹从前真的跟那些人交好?”
“假的。”涂菲媛干脆地说道,“不过黄掌柜倒是认得我,还曾想叫我给他做事,只不过我没应。如今家里出了事,我去求他一求,应当没什么问题。”
涂菲媛从来不会做好事不留名。她对别人做了什么,定要亲口说出来的。最不济,也要确认能够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让人知道她都出了什么力,帮了什么忙。故此,此时涂大河问,她没保留便全都说出来。
“这怎么使得?”涂大河愣了一下,摆手说道:“使不得!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给别人办事?我瞧着那什么黄掌柜,不是好相与的,不定叫你做什么事呢,你莫去了。”
涂菲媛不及说话,这时里屋的帘子被打开,涂老头和李氏走了出来。两人方才一直没露面,在里屋哄着涂玉儿,百般劝慰。此时听到外面安静下来,才走了出来:“和离书写了没有?”
“没写!”刘氏骂够了,从门口走进来,看向李氏没好气地道:“一群混账东西,满肚子肮脏坏水,回去也不知想什么馊主意去了?”
李氏听了,不由得气道:“啥?竟没写?他们郑家怎如此没脸皮的?玉儿都给他们害成这样了,他们还想怎么样?村长就没说话?怎么就让他们这么走了?”
“村长?哼,那个老东西,心里坏着呢!”刘氏骂道,抬眼朝涂菲媛看过来,“若不是黑妞子在中间周旋,今天的事还没这么轻易呢,那郑家竟想把玉儿带走,一帮子烂心肝的东西!”
李氏还不知道涂菲媛都做什么了,闻言,看过来问道:“媛媛?你做啥了?”
“奶奶,天不早了,咱们走吧。”涂菲媛没回答,走过去挽住李氏的手臂,而后看向涂大河与刘氏说道,“三叔、三婶,我跟爷爷奶奶回去了。有什么事,叫珠儿到村北头叫我们。”
涂大河点点头,抬脚走过来:“行,我送送你们。”
刘氏没出屋子,也没喊涂老头和李氏道别,掀开里屋的帘子,一头扎进去。
涂大河送三人到门口,就住了脚:“你们慢点走,路上仔细些。”
“行了,知道了,你快回去吧,好好看着玉儿。”李氏对他挥了挥手。
涂大河的嘴巴动了动,什么也没说,看着三人走进黑夜里,半晌后转身回了家。
“真是气死人,咋摊上这样的事?”一路上,李氏不停叨念着。
涂菲媛偶尔应上两句:“知人知面不知心呗。当年看着郑家挺好的,谁知道里子竟是这样的。玉儿姐姐这些年回家,每次啥也不说,咱们都不知道。”
“反正不让玉儿再跟他们回去了,就得和离,不然玉儿这条命还在不在都难说。”李氏又气又难过。
涂菲媛低声劝着,涂老头负着手默默跟在后头,一路上回了家。
夜已经深了,一轮明亮的月亮挂在当空,照得路上倒也算亮堂,有些什么坑坑洼洼都能看清楚。快到家时,涂菲媛想起来叫阿俊坐在院子里,等到来到篱笆院子门口,却不见阿俊出声迎接,不由有些诧异。
三人依次走进去,涂菲媛才发现阿俊并没坐在院子里,目光扫过,发现院子里根本没有人。等把爷爷奶奶送进屋,点了灯,涂菲媛才走到隔壁屋。却发现,隔壁屋里也没有人!
“阿俊?阿俊?”涂菲媛轻声唤道,以为臭小子躲哪里藏起来了。谁知,唤了几声,始终没人应。这才觉着不对,来到院子里,扬高了声音唤起来:“阿俊?你在哪里?回来睡觉了!”
屋里头,涂老头和李氏本来准备歇下了,闻言又趿上鞋子走出来:“咋回事?阿俊呢?”
“不知道。”涂菲媛奇怪地摇头,“他腿上有伤,不能走路,能跑哪里去?”
随即,心中一凛。莫不是被人抓去了?很快,涂菲媛甩掉这个念头,即便是煜王爷或者太子殿下的人搜过来,也没有大晚上拿人的,侍卫还要休息呢,必然不会如此。
思来想去,只能是阿俊自己跑了。思及阿俊捉着她的衣角,不想让她走,看向天上的月亮,隐隐惧怕与抵触的模样,渐渐觉得,臭小子可能出事了。
“爷爷奶奶,我去周围找找他,你们在家等我消息。”说着,抬脚往院子外面去了。
三人一路从南边回来,路上没发现什么异样,于是涂菲媛便往北边行去,一路走,一路喊道:“阿俊?听见就回我一声?阿俊?”
走了一段,蓦地顿住脚步,只见前方不远处,路中间躺着一个人影,纤细瘦弱,穿着浅色精致的绸缎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