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如玉,风姿卓越”,这是当年的明郁,也是一直留在夭华脑海中的明郁,一如此刻对面之人,尽管他脸上戴着一张面具。而他手中的那根白玉箫,即便隔着距离与时隔了这么多年,但夭华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还有他握玉箫的手势与握在玉箫上面的位置都和当年的明郁一模一样。更重要的是,那股久违了的熟悉感。
四目相对,面对着面,戴着面具的吹箫之人许久才找回声音,“夭儿,真的是你,你终于来了……”
“是啊,是本宫,本宫来了,但你似乎不太愿见到本宫,到现在还不愿摘下脸上的面具。”夭华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本宫二字更是显得没有一点温度,尽管脑海中与心中还一个劲地不断涌上来过往的各种画面与场景,但表面上什么也看不出来。
“现在这张脸,怕是摘下了面具也与不摘一样。”吹箫之人伸手抚上脸上的面具,又放下来。
夭华不难听出其中的意思,说话的语气不变,“是乌云毁的?”
吹箫之人没有回答,俨然似明摆着的事。
“为什么?”夭华再问。
吹箫之人似乎没有听到,目光已落向夭华手中拎着的一直哭闹个不停的小奶娃。
在看清了小奶娃那张像极了夭华的小脸后,吹箫之人不觉倒退了一步,声音都跟着变了,整个的气氛也随之转变,俨然刹那间大受打击,“你已经与他在一起了?这是……你们的孩子?”
他以为她跟谁在一起了?或是他以为她会跟谁在一起?将吹箫之人的反应悉数看在眼里的夭华,长睫敛了敛后,便面不改色地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没错,本宫确实已经与他在一起了,这就是本宫与他的孩子。但你也看到了,这个孩子才不过一岁左右,本宫等你至少已等了数年,是你负本宫在先,本宫不欠你什么。”
“是啊,你是不欠我什么,但是……”
“但是什么?但是你还是无法接受?可你别忘了,那夜可是你自己离开新房的。”
“那我也是因为他拿魔宫老宫主,也就是你父亲的命来威胁。”
“什么?你再说一遍!”夭华眉宇一皱。
吹箫之人已不觉有些激动起来,刚后退了的身体接着倏然往前迈出一步,明显想要近到夭华的跟前,但被回廊挡着,与夭华之间又隔着没有任何走道的水潭,心中止不住升起一股挫败感,但话语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一如深深压在心底这么多年的感情,终于有机会开口,却不想等来的是这样的结果,“我说,那夜是他拿你父亲的命来威胁,让我出去与不得跟你说。你今日既然来了这里,出现在这,就应该已经知道这些年来是他抓了我与囚禁了我,也是他毁了我的脸与废了我的武功,他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得到魔宫与你。”
夭华抿唇,一切似乎已经很明了了,原来乌云那厮当年竟用她父亲来作威胁,以此来逼明郁自己主动出去,继而抓了明郁与囚禁了明郁,致使明郁从此消声灭迹,再无音讯,难怪她这些日子以来这么连番逼迫也没能将他给逼出来。只是,乌云那厮真的喜欢她?这么不择手段地想要得到她?夭华不免嗤之以鼻,这可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而这一真相,来得未免也太晚了,已时隔了七年,什么都已经不一样了,她眼下一心想要找到他也不过只是想弄个清楚明白,解开一直压在心中的那个结而已。
或许,这样也好,至少这个结果是所有结果里面让夭华最能释怀的。
下一刻,夭华缓缓一笑,现在她倒是可以彻底放下一切回去了,冷冷淡淡地回上一句,也算是让对面之人死心,“那又如何?如今事情已经这样了。”
“那又如何?你说得可真是轻松、简单。”
“不然呢?还能如何?你总不会以为本宫这么多年还必须一直等着你吧?”
“可是,他一直在欺骗你与算计你,他想得到你也是用这样谋划的手段。”
“那又如何?”又是这四个字,夭华话中带笑,依稀中似乎在嘲讽对面之人。随即一个飞身过去,夭华落在水潭中央的木屋外的回廊上,吹箫之人的面前。
吹箫之人快速侧身,近距离看向飞身过来的夭华。
“好了,事已至此,本宫今日带你出去,从今往后你我一刀两断,再无关系。”
“可是,这么多年来我的心依旧,从未曾有丝毫改变过。这情,也能一刀两断?”吹箫之人的心头霎时像被插入了一把匕首,一步一步缓缓走到夭华跟前,直到距离夭华一步之遥处停下,手情不自禁地抚向夭华的脸。
夭华头一侧,直接避开面前伸过来的那只手,手中还拎着小奶娃。
小奶娃还在哭着,哭个不停,小脸上都是泪。
吹箫之人的手顿时落了个空,有些突兀地僵硬在半空中,“当年我们都曾说过的,从今往后心底只会留对方一个人。”
“那么久的事,本宫早已经忘了。”有些东西不一样了就是不一样了,说夭华狠心也好,说她薄情也罢,整整七年的时间她想过各种明郁消失的原因,就是独独没有想到眼下这种可能性。而当初的一切,尽管如今还历历在目,甚至此刻还有些影响着她,在脑海中继续回荡,但也早已经被时间腐蚀。
“但我还没有忘,我还都记得清清楚楚,犹如刻在心底一般。”
“那你慢慢记着吧,与本宫无关。”
“真的与你无关吗?我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