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好了,你身子重了,这里阴气重,来人,送夫人去易府!”刘柏这样,能做什么。在这里主持大局的人是樊英。
知道他们回来,樊英就忙到前头来了,不忙跟刘松打招呼,直接让人送走易蕾。办丧事会累死人的,更何况一个孕妇了。于是,不知道哪一代就突然出了一个规矩,家里有孕妇,与家里办丧事是相冲的。照着规矩,孕妇必须要被送走。
而这会子,本就是京中传说状元府闹鬼的。这会送走易蕾,也是一种态度。
“大哥,出什么事了。”易蕾忙看向了樊英。
“想知道全部,递牌子进宫,不过现在你不能在这儿。”樊英挥了一下手,懒得跟她废话。
易蕾却不能完全听樊英的,回身看向了丈夫。
刘松没哭,只是看着那两个棺材,似乎完全没有听到樊英和易蕾的对话。他此时与刘柏一样,一下子脑子全空了。
“相公!”易蕾的心都抽动了,任谁一回家,就看到父母双亡,能保持着镇定的,她忙牵住了刘松的手。
“大哥说得对,快回岳母家吧!等过了百日祭,我再去看你。”刘松回神,忙回来看她一眼,挤出了一个笑脸。
“可是……”易蕾更不安了,他没说去接,而是说去看?这是什么意思!
“回去吧,放心,没人敢说你不孝。”刘松轻握了一下她的手,挤出笑脸对着妻子。
“我等你去接我,还就是,我不会进宫找娘娘,我等你来给我解释。”易蕾又不傻,到了这会儿,她再猜不出出了大事,就不配姓易了。她也看出来了,这里啥也不知道的,只有自己了。那么。就连刘松都有事瞒自己了,这个是她完全不能忍的。
“不用我解释,过两天,你应该就要知道了。”刘松苦笑了一下。轻叹了一声。对着后头的人挥了一下手,跟着易蕾的那些易家的老妈子、下女忙上前,护着易蕾离开了刘家。
他让人快点送易蕾离开,不是因为她有孕在身,而是因为。他完全不愿让易蕾和他的孩子,出现在父母的葬礼之上。
景佑的信在驿站交给他了,他当初只查出了部分的事实,起因却是没查出来的。他当时并没有查到母亲的身上。结果看到景佑的来信,他当时脸都黑了。
母亲才是动手的那个人,而父亲,从头到尾,只是给了母亲一个机会罢了。
比如让母亲接了樊家的洗衣的活,然后与厨房的厨娘成了朋友,杀死樊家二老爷。
事实上。二老爷是极精明的一个人,但是他再精明,却也防不住身边的人。
比如,让人知道了二老爷是有心悸的老毛病的。若只是下毒,那就是落了下乘的。只要让老太爷吃一些相冲的食物,然后引发心悸之症,任谁也查不出来的。
连谨慎的樊二爷也想不到,国舅去世了,世间已经没有人知道他曾经的身份了。那时,他就是一个一心一意看顾孙女。等着小孙子出世的老太爷罢了,哪里会想得到,自己的家里,竟然会暗藏杀机。
刘松继而想到。母亲本就不够聪明,那么,提供食物相冲餐单的,自然就是舅舅李翰林了。从头到尾,刘芳真的没有沾手,干净得白丝巾一样。但是便是如此。更让刘松愤恨,这就是自己的父亲吗?一个自私,且无担当之人。
刚刚看到两个棺木,聪明的他一下子就想到了景佑的用意。景佑要保住他们兄弟,但如果这不是姐姐的意思,景佑怎么可能会这么做!那个一直表示冷淡的姐姐,却再一次出手,她替他扛了,原本该让他承担的。
原本送他们上路的事,是该由自己来做的,但她做了,只是让自己不用承担那弑父,逼母的大罪。从此一生都在阴霾之中度过吗?
只是,她知道吗?就算如此,他还是没法摆脱恶梦,因为,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好奇心而引发的。
而此时,在知道了一切的真相,他觉得自己都变得肮脏起来。他身上流的血液是那么的肮脏,而这个血脉,却要传承下去。每每想到此处,他都浑身冰凉起来。
樊英看着刘松的样子,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却也理解他的悲凉。
“别更衣了,娘娘要见你。”樊英无奈的看了一下刘松。
樊英其实也理解不了,刘松为什么要置疑刘榕生母的死因。就算他知道,这事也许总有一天会被查出。但是,谁都可以查,但就是不能让他来查。
现在,纵是刘榕替他扛了所有的事,但有些事,不是扛了,就真的没事了。就好比现在,刘松和刘柏以后怎么再面对刘榕?他们之中可隔了四条人命了。
“马上?”刘松抬起头,看着樊英。没想到,自己一回京,姐姐竟然就要见自己。
“去吧,她一直在等你回京。”樊英轻轻的拍拍他,此时,他也不知道怎么来安慰他,或者怎么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
刘榕在慈宁宫的侧殿里,见了刘松,她一直在慈宁宫的大佛堂里,那里离自己也近,懒得特意回宫,便就在此处。
棉棉又被困在了刘榕的身边,棉棉决定不指望母亲了,对着刘松拼命的挥手,招呼刘松来抱她离开他。现在小孩子聪明得很,就算她不认识刘松,现在只要能帮她离开刘榕,那么,就是好事。
“很辛苦?”刘榕看看连胡子都冒出的刘松,但她的手却,轻轻的拍了棉棉的小手一下。连爬都不会,就想逃走?这小屁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