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猜看?”樊英靠着软椅,显得特别自在。他跟景佑不同,景佑是小孩子,生怕别人瞧不起,于是没事装个小大人,小脸总崩得紧紧的,表明自己的成熟稳重。但是樊英本就是熟透的老柿子,硬装进了一个十一岁少年的身体里,他既懒得装嫩,也懒得装老,他就是他。于是此时坐在这儿,纵是一派轻松,下面的四大掌柜也不敢把他当十一岁、
“我知道,我知道。”掌柜甲忙上前一步,“现铜比银贵,由铜钱,正好融了,做铜钱,收益巨大。”
“是个方向,还有吗?”樊英点头,看向下一个。
“小的不知。”四人对视一眼,如果不是融钱铸器,他们也想不出还有什么了。
“咱们在京中铜与银如何兑比?”樊英抬起头,看着他们。他们在京里,铺子其实针对的都是豪门大户,就算是日用品,都是记账,一月一结。
因为这样,所以他们拿到手的,都是银票往来。存进钱庄,票号,到异地,直接兑银票,买什么,怎么买,都是极方便的。所以,樊英问他们银铜的兑换比例,这些掌柜的还真有点傻眼,还不错,因为这事的操办人是掌柜丙,他忙说道,“回掌柜的话,小的这回铺子尽量收铜钱,然后也在钱庄兑换了一批,不过,基本上,官营的,是一比一千。因为京中贵人众多,铜钱用处不大。于是一些黑心的商贾,是银对铜为一比九百,还有八百五的。这回小的就是去官营兑换的。”
“所以京城一两只能兑九百,那么你说,你去官营兑了,然后拿九百钱去私营的钱庄,是不是回个身就赚了一百纹?”樊英眉毛一挑,淡淡的说道。
所有人都怔住了,一时间突然觉得世界观都毁了一般。
“等一下,那么倭银是只能换八百纹。但是倭人却在我们这儿一两倭银当一两雪花银在用。而官价里倭银也是按雪花银兑换的。”掌柜甲有点激动了,他们也有倭人的客户,拿到倭银也是直接去找官家兑成雪花银,当然朝廷要收火耗的。之前是自认倒霉,现在看看就算朝庭收了一分的火耗,但回头也是能赚回的。真的只用从这库里运到那个库中。钱就赚回来了,对他们说,这简直就是白给啊。
“还有南北之差。南方是铜贵银贱,所以我们把北边的铜钱运到南方,把南方的雪花银运到北方呢?那就不是一两银子一百纹的差价了。”樊英笑了。
大家瞬间傻眼,是啊,就是啊,他们在南方再开一个樊记,然后……
“掌柜的,您要回去跟姑娘说,我们要开票号和钱庄啊!”掌柜乙果然是一鸣惊人,都要哭出来了。只要他们开了钱庄,他们就可以公开做钱的生意,其它的生意,那就是浮云了。
樊英笑了,点点头。
“不是我们开,是参股。”樊英笑了。
自己开钱庄,那多烦,当然去买一个,不过,不能现在买。而是以参股的形式,慢慢的渗透,能自己能掌握了,再说。
所以说了。樊英来说,其实他最熟的,就是做钱的生意,让他为了三瓜两枣的,费那个神?不过,想想回去得找找大兴律看看。不过大兴律好像跟明律差不多,不过明律里怎么说的,他也不清楚。回头找人看吧!
四大掌柜出去了,一个个现在比他还想飞奔了到江南去了。这些人能在小小的樊英跟前听命,更多的是因为他们也是有追求的人。这个官奴的出身的小掌柜,简直就是在他们的心里开了一扇窗。问题是,原本以为他们学会了,过几天,这死孩子又出一招,他们简直天天都觉得自己的白痴,明明他们也是业内一流的掌柜,到他的面前,他们就只能心甘情愿的听命于他了。
当然了,现在他们就开始疑惑,死掉的那位大盐商老掌柜,他是怎么教孩子的,若是他逃过那一次,以后当什么盐商,做钱的生意,真是又安全又钱多啊。
樊英在江南待了半年,每日里还真是除了守着父母的墓地,就是去附近的庙里上香。但是红马甲的樊记就在这半年里,红遍了大江南北,而这半年里,他也取得了徽商昌隆号两成的股权。
等到他们回京里,来时的十条船,回去时也是十条船,只不过来时,他压仓石是满满的铜钱麻袋。回去时,就是一箱箱的银条了。
回去时,他长高了不少,更重要的,同船回京的,还有母亲娘家的近支。还有他们家的那些匠人。他们做钱的生意,金银有需求是很大的,但这些可是硬通货,如果他们的铺子进出太过明显,就麻烦了。
所以当他认回了外公、婆之后,突然想到,他们家的生意不正好是银楼吗?如果在京中开一个大大的银楼,那么,他们每日有大宗的银钱往来,又有什么问题?当然,回头,跟着眉娘说时,他却不这么说了,统称就是生意。
“这半年,怎么会账上这么多钱?”眉娘虽说不懂生意,可是看到账面上四成的银子,都吓了一跳,她是出宫看樊英的,这半年,樊英透过易家,真是送了不少东西进宫。太皇太后,皇太后,两位郡主,还有易蕾,人人有份,永不落空。
那礼物送得刘榕都心跳,樊英只是在江南安葬父母,怎么还这么花钱?就算是担心她在宫中,但刘榕也是怕。不是怕樊英小孩子心性,乱花钱。而是怕他担心她,而做错事。这回让眉娘出宫,主要是提醒他。她在宫中好得很,保全她不如保全他自己。
可是眉娘来不及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