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打小报告的,没见过像连翘这样光明正大地打小报告,还是为了别人的小事来做恶人。
屋子里顿时静得吓人,赛牡丹和阿不都尴尬得想钻地缝,阿刺是知情人。只是抿嘴笑,画尘离先是一怔,旋即假装没有听见,随手拿起一本册子无聊地翻看着,只有许怀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手里掂着验尸记录,不知是不是该现在就拿去给连翘看。
“许兄,辛苦你了。既然小妹说要看验尸纪录,就麻烦许兄送去吧。”画尘离客气地说着,眼睛却狠狠地剜了阿不一眼,潜台词分明是“看你们闹的笑话”,无声却严厉。
阿不缩了缩头,恼羞成怒地瞪了赛牡丹一眼,如果眼神能杀死人,赛牡丹的身上肯定多了几个血洞。
赛牡丹脸上的红潮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青色。她阴沉着脸。上前与许怀泽说:“许兄,我带路。”说完,便绕过杵在门边的阿不。领着许怀泽往连翘的房间去。
画尘离一直等看不到他们身影了,才慢悠悠地问阿不:“还未进食?”
阿不耷拉着脑袋,不出声。
阿刺悄悄地踢了阿不一脚,小声骂道:“又犯驴脾气了?这么犟是想给谁看!”
阿不觉得委屈,低声嘟囔:“我不是愧疚嘛,想做点事……”
“赛娘在这天宁镇也守了有三年了吧,你们三年未见,一见就摔碗,是嫌不良人里的事务太少怕我闲着,给我折腾些家务事吗?”画尘离似笑非笑地说:“许兄和小妹才刚加入,你们就是这样给他们树榜样的?”
阿不自知理亏,闷哼一声,转身要出去。
阿刺急忙把他拉住,问他:“你又要去哪?”
“给赛娘道歉,给主子分忧。”阿不赌气。
“放屁!”素来稳重的阿刺恼了,“你没看到刚才赛娘从你身边走过去的时候连看都不看你嘛!你还上赶着去惹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方才你摔碗的时候怎么不想想!”阿刺见阿不的头低得更下,知道骂了也没用,想了想,推了他一把,好声劝道:“你啊,总是鲁莽,等明日忙完了,再找机会说说吧。”
说完,阿刺便把阿不推出门外,不许他再打扰画尘离和其它人。
赛牡丹将许怀泽带到连翘的卧房前,欠欠身子便告辞回屋休息。许怀泽推门而入。连翘正坐在小圆桌前喝浓浓的汤药。
“这是什么?”许怀泽并未开药方给她,连翘所吃的药,都是他事先配制好应急用的药丸。今日他忙着验尸,并未另外给连翘熬药,所以很好奇,“有人参、灵芝……”
“师兄,你鼻子真灵。这是赛姐姐帮忙熬的,说我身子太弱不能大补。只用了小剂量的人参和灵芝熬了这么一小碗,说睡前喝了,第二日不但精神好,还能美容养颜!”
许怀泽淡淡地笑,并未接话。赛牡丹是画尘离的手下,想必也是在他的授意下来熬补药。
只是,画尘离不点破,他也不会挑明,等连翘喝完了这补药,他才把验尸记录给连翘看。
连翘快速看了一遍,惊道:“那烂脸男尸是溺死的!”
明明埋在土里,舌骨断裂,应该是被人掐死,许怀泽下的定论却是淹死。
“师妹你有所不知,在灌木丛里我准备埋尸时,尸体口鼻涌出蘑菇状的泡沫,那是溺水者的典型表相。只有生前溺水,挣扎过的人,才会在死后有这种情况的。”
连翘点头,那烂脸男尸虽然被蚂蚁咬得看不出长相,但口鼻还是有的。因为地面温度低,但又不足以冰冻尸体,才能保证尸体不腐烂且肺部里的水没有蒸发干。
可是,他们从鸡鸣村一路走来,除了雪,几乎找不到其它水源。河溪早已干涸断流,这男尸又是在哪里被淹死的呢。
许怀泽急着要连翘早些休息,知道她不弄清楚不会乖乖睡觉,也不等她发问,便把白天的发现全都说了一遍。
原来,烂脸男尸的身上,除了那身华丽衣裳之外,他的手里还拽着块石头。许怀泽认得出来,那正是魔鬼城里面特有的五彩石。扔刚团亡。
“我们审问过小青,据她所说,苏小姐已有心上人,但她坚持不肯告诉小青是谁。这次私奔,就是跟她的情人私奔。”许怀泽的话已经很明了,苏倩倩是与他的情人逃跑到魔鬼城被杀,只不过凶手太狠,将苏倩倩的尸体留在魔鬼城天葬,却留了她情人一命,带回到灌木丛之后再将他溺死然后掐断脖子地葬。
一对情人,一个天葬一个地葬,生不能同床,死亦不能同墓。
连翘死咬着牙,才把那些冲到喉咙里的话全都咽下去了,双手紧紧地抓着药碗,只听啪的一声,赛牡丹的碗又破了一个。
许怀泽不动声色地替连翘清扫,幸好她是一气之下内力暴增将瓷碗震碎,碎片才没有伤及皮肉,否则,此刻她肯定双手鲜血横流。
“苏小姐离家出走时带的三个大包袱,在魔鬼城的另一端找到了,仵作验过,苏小姐临死前未被污辱过,排除了劫财劫色。”仵作有仵作的规矩,女尸应由女仵作验,连翘病了,苏倩倩的尸首便交由其它人去验,许怀泽只是从旁协助而已,“苏小姐从小养在深闺大院,认识的人十根手指都能数完,不太可能是仇杀。”
“那就只有情杀了。”连翘叹息。
死了还要把两个人生生分开,不是情杀又会是什么。
苏倩倩跟着情郎私奔,涂鸿运脸上无光,他这种人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