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歪头,无辜地看着画尘离,说:“我连银子都是交给师兄保管的,谁知道那个徐默义的脑子是在哪被碰坏了,总打我的主意。我若是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一定会收好,才不会让他抢了去呢。”
说到这里,连翘忽然笑了。“画大哥。我送了假死药丸给你,你是不是该给些酬劳?”
“酬劳?”画尘离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对啊,这药丸是我爹研制的,我爹说这药太阴损,所以才没有传给我和我师兄。总共也就三颗,这么珍贵的东西,不良人财大气粗的,怎么也该给些黄金白银才行。”
画尘离浅笑。“明日就让阿不拿来给你。”
“才不要阿不呢,他惹赛娘生气!如今赛娘在屋子里躺着,谁都能进屋。就不许阿不进去。”连翘嘟嘴,对阿不的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画尘离也不计较,淡淡说道:“那就让阿刺送给你,好不好?”
“嗯,也不必送到屋子里去,直接放到马车里吧。”连翘望了望停在院子中间的马车,忽然说:“好久没睡马车了,有些想呢。”
“好好的高床软枕不睡,非要睡马车,天寒地冻的,别冷着身子了。”画尘离怕她一时兴起,闹着睡马车。突然将她打横,抱在怀里,也不管她乐不乐意,一脚踢开门,把她扔到暖烘烘的炕上,丝绸绵面的棉被往她身上一盖。说:“快睡,睡着了我再走!”
连翘不满的翻身侧睡,背对着画尘离,气呼呼地说了声“讨厌”,便阖眸假寐。她本想假装睡着等画尘离离开了,自己再去马车里瞅瞅,却没想到,这头一挨着枕头就睡着了。画尘离听到她的呼吸渐渐轻了,替她掖掖被角,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连翘这觉睡得很沉。一直到午时才被院子里的嘈杂声吵醒。她懒洋洋地抱着棉被眯着眼慢慢回阳,刚起身,就看到厅里有热水和毛巾,慢悠悠地洗干净之后,正准备出去觅食,忽然看见院子里多了许多人,正在窃窃私语。
他们见连翘走过来,对她行礼之后便散去。连翘见阿刺站在那里,问他:“有什么事吗?”
“东西都准备好了,只等姑娘做假人。热门”阿刺淡淡笑道:“他们是送材料来的,冰天雪地的,准备材料花了些时间。”
“准备何时救苏县令?”
“今晚。涂家人看得紧,必须得快。”
“嗯,给我准备一碗面,我吃完就开始。”连翘也不矫情,三下五除二的吃完面,就躲到他们准备好的房间里,开始施展天衣无缝的针法。
因为要做出一个假苏旭安,他又没死,不能借用他的骨骼和皮肉,连翘只能用猪皮代替人皮,用木棍削成骨头再以鱼线捆绑连接成人架子。以前,她曾经用棉花代替过人肉,但现在她必须做出一个重量与苏县令一致的假人,并且人死后会僵硬,棉花既轻又柔软,不适合,阿刺他们便将猪肉都留下来,与棉花混合在一起,填充假人。
这次没有许怀泽从旁相助,连翘进行得并不顺利,有几刀险些割到自己手上,吓得阿刺面无血色,就怕画尘离知道了会责怪他。
幸好阿刺机灵,连翘逐渐进入状态,屋子里不时传来她割肉削木头的声音,外面人听得怪瘆人,反而是阿刺在里面看得津津有味,对连翘妙手回春的神枝赞叹不已。
三个时辰过后,假苏旭安已准备好。
阿刺将人悄悄装到马车里,悄悄地运到了衙门。这时,天色已黑,苏旭安已经按照事先商议好的办法,在晚饭前服药上吊假死,涂府听到消息后派人检验,见苏旭安已无呼吸,他们才肯让衙门将苏旭安的“尸体”送到殓尸房。
阿刺等人暗中保护,到殓尸房之后悄悄将其调换。
连翘所做的假人,以假乱其,化了入殓妆之后,尸体本就会失真,假人替补,倒也天衣无缝。假人的重量与真人一致,大雪天的,尸体也被冻成冰块,放在入殓房里,跟众多尸体放在一起,谁也看不出真假。只要不脱尸体上的衣服仔细辨认,根本看不出来那是个假人。
赵都护事先联系了苏旭安的至亲,苏旭安尸体一到入殓房,就有苏氏宗亲的人前来收尸,将其安葬。因为是枉死,又是在入殓房收尸,苏家宗亲也只是尽尽义务,并没有亲切到抱着尸体痛苦,加之有阿刺等人假扮公差在旁边阻拦,他们也只是远远地看着,然后将尸体运到苏家祖坟埋下。
涂家派人一直跟踪盯梢,直到见尸体下墓这才离开。阿刺他们见事情进展顺利,这才悄悄地吐了口气,由不良人安排看守人员,他们才悄悄潜回天宁镇。
将这些事情办妥之后,已是初七。
涂鸿运的尸体在涂家摆了三天,按规矩应该在初八下葬。这三天,涂府请了周边所有的道士和尚,烧香念经,画符做法,连翘见过的没见过的涂家都弄了,这是下了雪一时之间找不到喇嘛,否则还不知道能闹出什么样的动静。
苏旭安自杀,涂府心有不甘。只是人死了,挫骨扬灰也无用,更何况还有赵都护和画尘离在那里,涂府想这么做也不可能。赵都护自从涂鸿运离奇死去之后,也神秘消失,涂府找不到他,但他总会在合适的时候出现,像在捉迷藏,让人捉摸不透。
反而是画尘离,大大方方的还住在迎风客栈。假苏旭安下葬之后,真正的苏旭安早已易容,在不良人的护送下,离开北疆。短时间内,苏旭安不易露面,画尘离确保了他的安全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