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冬日阳光,透过雕花窗栅,投在屋内赤色地砖上,似是用女子描眉的笔,在地面描画出无数优美却凄清的线。

这样的凄清仿佛染到屋内的所有东西上,更染到了一身杏白绣银丝回文小褂的觉茗身上。

觉茗对她醒来的动静浑然不知。不知道为何,苏清雨只觉得她今日连背影都是带着忧伤的。

想了想,她唤道:“觉茗!”

连着叫了两声,觉茗却没有回头。

她不禁奇怪。只因这些年,这丫头早已从大大咧咧的性子,变得越来越心细。往日只要她一个翻身,觉茗都会立刻过来看看。可今日,她居然连唤两次,觉茗都听不见。

难道,觉茗已经得知那军报的内容?!

她深吸一口气,再唤了一次:“觉茗!”

觉茗仿佛是刚才听到的一般,忽然跳了起来,转身应道:“姑娘!您醒了?”

苏清雨皱眉,只因那清秀小脸上,双目红肿,满脸的泪痕,即便是她特意擦干净,也故意施了脂粉,却依然掩盖不住。

“怎么了?”苏清雨有点艰难地问道。不是没有见过觉茗难过,可哭成这样,倒还是第一次。本来昨夜还好好的,这丫头究竟怎么了呢?

心里一动,她忽然便有些明白了。只怕那事,这丫头也知道了。

看着觉茗红肿的眼,她只觉得替这丫头难过。前有凌天诺,今有楚瑕。为什么这个大大咧咧的善良丫头,每次都无法得个圆满呢?

可是,楚瑕虽是失踪,却并没有人能证明他已经不在。也许,事情还有转机。

见苏清雨问,觉茗怕被看穿,忙咧嘴笑了。只是无论她如何努力,那笑却始终勉强得比哭更难看。

知道苏清雨心思玲珑,她却又在一笑之后,立刻回转过身子,装作忙不迭去准备洗脸梳妆的东西,边稳住心神,说:“娘娘昨夜一觉睡得香,真好。”

“觉茗,你可知道......”苏清雨皱眉又再唤了一声。

只见觉茗的背影蓦地一僵,却没有回过身子,但声音却已经带上了如此明显的颤抖:“觉茗......什么也不知道......请娘娘来梳妆吧。”

苏清雨无奈,看来这丫头是定要瞒着自己了。可是,她这样的情绪,只要是个人都会看得出来,又如何能瞒得过自己呢?若不让她说出来,只怕憋在心里,会更难受。

不过,她却是头一次为觉茗的事而感到为难。

与对凌天诺的态度不同,觉茗对楚瑕的心事,若非同在惠明山上度过,苏清雨自问也不会感受得这样清楚。可是,楚瑕的身份却是郝国翟王,光是看在郝国与俞国素来不和这一层上,便足以让人反对觉茗与楚瑕在一起。

更不用说之前楚瑕故意扮成阿虎的样子来接近他们,这对于觉茗而言,更是一场欺骗。

若非知道两人当日是在每日相对的情况下情愫渐生,恐怕即便连苏清雨也会反对他们的。更不要说梁逍他们了。因此,梁逍早说过了,若觉茗当真喜欢楚瑕,那么要跟楚瑕走,也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永世不得回来俞国。

虽然话说得如此决绝,可是苏清雨却明白,梁逍不想被人传出,说皇后身边的大丫鬟竟是钟情于郝国翟王的。这样无论对梁逍的皇权,还是她在朝野中的地位,都将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所以,如今看着觉茗这样的神色,苏清雨心中虽然极不舍,却也实在无法言明,更不知道应该从何劝她。

见苏清雨唤她一声,却又只是定睛看着自己不说话,觉茗心知,以她家娘娘的聪慧,定是也猜到自己的异常。

本来,昨夜辗转反侧,想了*的心思,若真的去求娘娘,以娘娘对自己的怜爱,定会不顾皇上阻拦,也会让自己如愿的。

只是,她却做不出这样的事来。她深知,若当真求了,自己倒是如愿了,可无论对娘娘还是皇上,都绝对不会是一件好事。

他们历经了如此多的磨难,如今才真正在一起,还刚有了子嗣的希望。难道这些都要毁在她手上吗?

素日受了帝后大恩,得以另眼相看,如今才有了让人高看一眼的地位,光是这份恩情,即便剪短了姻缘的红丝,她也断断不能这样自私。

眼前忽然便浮现起凌天诺那线条硬朗的脸,和楚瑕高大的身影。

罢了罢了,也就当是前生注定吧!

这般想着,她觉得心里稍安,忙答应一声,便走去那边从架上拿下巾帛,放入金盆中,浸透了暖水,然后拿起来细细扭着巾上的水。

笑着走上前,把巾帛双手递给苏清雨,她说:“娘娘一早起来,可是觉得饿了?”接过苏清雨递回来的巾帛,她又将它放入盆中细细揉着。

可是随即,她却被苏清雨在身后说的话惊得几乎连金盆都打翻了。

她只听到苏清雨说:“觉茗,本宫很想去西北狄夷劳军。只是如今身子不便。莫若你替本宫去一趟,可好?!”

她不可置信地回身看向苏清雨,只觉得呼吸越来越紧促。

看她清秀小脸上霎时一片苍白,苏清雨知道自己所作的这个决定有多大胆。先不说这样是否于理不合,只是那西北之地,即使没有战乱,本身也是边境,条件极为艰苦。

只是,她却明白以觉茗的性子,虽然表面看起来大大咧咧,但是毕竟是女儿家,有许多心事只是羞于启齿,却并不会真的说算了就算了。若积得多了,久了,这心事就会变成心病了。

这么些年来,她早已


状态提示:050 实情--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