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蒙’临认真聆听,静静‘抽’烟不发出声响打扰到他的思绪。
贾‘玉’又‘抽’出一根烟,就着火还没灭的烟头点燃,接着道:“两千年,父亲的煤矿场倒了,欠了一屁股债,追债的几乎每天都要来我们家粗声粗气吆喝一番,要不就是砸东西,要不就是动手动脚,从此后原本声明远洋的父亲变成了名声‘浪’迹,一个过了而立之年的男人,每天手里一个劣质酒的酒瓶,日日酩酊大醉,想极了以前村头的陈癞子,归纳到了别人眼里活在世上就是糟践粮食的一类人”。
“二零零三年冬天,我记得那天天上下着鹅‘毛’大雪,纷飞在这个到处充斥悲凉的世界,父亲三年来对自己的糟蹋,已经在我的心灵造成了不可磨灭的‘阴’影,甚至有时候,我真想把家里那柄他曾经送给我的短匕首‘插’进他的喉咙,然后自己寻一条湖,在脚上绑两快石头,跳下去就这么一了白了得了,但是每当我看到母亲的遗照,我就没了这个念头,就这样,又过一年”。
陆‘蒙’临苦笑一声,心里犹如打翻了五味瓶,想到了自己的过往,照他这么说那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没娘疼,有爹也不管你,这多凄凉?
“二零零四年,我十五岁,已经会靠一点手艺挣点钱,但比起家里的开销,我赚的那一丁点等同于杯水车薪,几乎连饭都吃不饱,可是老天爷好象开了眼,夏天最炎热的时候我们家迎来了转机,我父亲曾经一起打拼的一位兄弟来到我们家,当时正值正午,我和我爸在吃饭,他走进‘门’后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好高大魁梧,堵在我们家狭小‘门’口犹如一座小山,遮蔽了能够透‘射’进来的阳光,他见到我和神智已经不清的父亲正在往嘴里扒烂菜叶粥,没说话转身就走,等他两个小时到这里的时候一辆面包车也开到我家‘门’口,他打开车‘门’,起初还以为早就如‘潮’水退去的讨债鬼又来了的我差点没惊喜昏厥过去,车上有一头刚宰杀洗净的猪,整的,还有足足五大袋东北大米,瓜果蔬菜,总之我好几年没吃过的东西应有尽有,五‘花’八‘门’,然后他朝我咧开嘴哈哈大笑,说小子,拿去熟了,今晚叔叔陪你和你爸海吃一顿,苦日子到头了”贾‘玉’已经完全投入进去,没注意到陆‘蒙’临神态间流‘露’出的悲苦,他继续道:“这个给我留下的印象出了魁梧就是伟岸的男人,两年后我才知道他的名字,很霸气,叫阎弩雕”。
陆‘蒙’临深吁口气,事情总算是个小圆满,不算太悲催,接下来的他大多都知道了,第二年也就是贾‘玉’十六岁的时候他老头就去世了,然后这小子就跑来了苏州,睡过桥墩,冬天在河里洗过澡,陆‘蒙’临想想这家伙和自己还是满多契合点的,最起码的事一样的苦b,不免生出些同病相怜的味道,没再压抑语调,大笑问出这个故事唯一一个疑问:“豪迈大叔最后是怎么和你分道扬镳的?”。
贾‘玉’好象一瞬间‘精’神起来,脸上涌现踌躇满志,笑道:“他让我自己历练几年,如果到时候还是‘混’到饿肚子就去找他,他最起码会给我顿饱饭吃,可是我知道,如果真有那天我落魄的跑过去了,他会很失望,我也会瞧不起自己一辈子”。
“这个故事很动人,我这老爷们都‘挺’触动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王孤息坐起来笑道,表情真诚,他跟瞎子师傅翻山越岭不少年,见过的世面不少了,但这样的趣人倒真是头一次听闻,感觉到稀奇,就情不自禁‘插’嘴了。
陆‘蒙’临瞥瞥嘴,‘露’出笑意,他现在到真对这位等于是给过贾‘玉’救命恩人很敢兴趣,随口问道:“他是陕西人?”。
贾‘玉’摇头道:“是黑龙江人,齐齐哈尔碾子山的”。
王孤息皱起眉头,贾‘玉’报出的地名让他想到了那位如今在辽宁不得了的土皇帝,因为之前还睡的‘迷’‘迷’糊糊,只能听明白事情的一个大概,就追问一句:“叫什么名字?”。
贾‘玉’重复一遍道:“阎弩雕”。
王孤息如条件反‘射’坐直身子,脸上表情复杂,他夸张咧嘴道:“从煤矿到地产,再到能杀一千次头的军火,啧啧,这可是个在辽宁牛到不行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