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地一声,血灵以两人都没反应过来的速度,直接窜了出去,方向正是柏远逃走的方向。
“你走吧。”柏璋忽然回过头,对林透挥了挥手。
“走?”林透嘴角扯了扯,“刚刚你不是信誓旦旦,定要将我留下来的吗?怎么忽然做起好人来了。好好的二围一的困境,居然被你们自己弄反转了,看起来,上天并不想帮你呢。”
先前柏璋得意时说的话,被林透利用,这是全都返还了回去。
柏璋面沉似水:“我不跟你废话。让我现在去帮我孙儿,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若是你落在我的手上,可以饶你一次,作为今日的酬谢。”
“呵,那我真是谢谢你了。”林透闻言,似笑非笑,“不过我不需要。刚刚叫嚣着要拿下我的,好像是你吧。你要下杀手便下杀手,你要停战就停战,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原以为你这人只是冷血无情,没有想到不仅嗜血,脸皮也挺厚。我要是处在你的位置,肯定说不出这么一句,没脸没皮的话来。”
“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的是你。”林透笑意收起,“杀数十人取血,只为得到一个以你为主听你命令的杀戮之灵,这是何等泯灭人性的行径。天确实开眼,不过不是让你找到这个大脚印,而是叫你们祖孙二人得意忘形,给这数十个曾经听你信你奉你为宗主的刀下亡魂,一个报仇的机会!我虽然实力不佳,但就是耗尽一切,也要将你给拖住,等到血灵回来,让它亲自将你解决。”
“异想天开。”柏璋被林透坚定的态度惹怒,“血灵说到底,不过是一个死物而已,即便是血液中有怒气怨念的强撑,也支持不了多少的时间。远儿已经逃远,不出多久就可以将血灵甩得没影。等血灵的怨念消散了,我再去送上自己的精血,照样可以将之控制,收入囊中。要你走,不过是突发善心,念在你修行不易,想要放你一马而已。既然你不知死活,那我就先将你拿下,然后再去收服血灵!”
他是行动派,边说着边发动攻击,悍然朝林透奔来。
“得意之前,你还是看看后面那是谁吧。”林透没有接招,远远朝柏璋的身后瞥了一眼。
“雕虫小技,也敢在我面前卖弄,妄图糊……”
柏璋当然不信,直接驳斥了林透,手上攻势不减。可他的话还没说完时,一声带着哭腔的喊,彻底震住了他。
“爷爷……”
“远……远儿?”柏璋回过了身,一眼就见到,血灵已经折身而回。但它没有空手,其右手捏着一个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想象中应该逃远了的柏远。
这个突发的状况,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带给柏璋雷击。他根本无法理解,血灵没有意识,也没有方向之感,怎么可能在树林当中,抓住柏远?而且用了不到几句话的功夫,就是追击的话,这身法也忒厉害。
“爷爷,我……我躲在前边不远处的树上。我想着这笨家伙应该没有这么聪明,等它直接追进树林,我只要折回来,与你一同离开,就可以将它彻底摆脱。”柏远那边,主动喊出声,“可是没有想到,这家伙居然直接穿过繁茂的树枝,抓住了毫无准备的我。我运气太差,太差了……”
“运气个屁。”听着亲孙子悲戚的自述,说的还是如此惨烈的事情,柏璋却没有生出半分的心疼来,伸出一只手,指着柏远就破口大骂。
“你这个蠢货!血灵根本不具备辨路和追击的能力,之所以选定你,是认定你是仇家,这是血液中怨念带来的本能反应。所以只要你在范围内,无论藏得多隐蔽,也会被它发现。你藏在树里,与光溜溜站在大路上,对于血灵来说没有任何区别,你明白吗,蠢东西。”
“我柏璋自诩也是北洲英雄人物,天赋野心无一不有,就连机缘也从来不少。如果一切正常发展,先夺血莲府宗主位,尔后灭掉其他五府,最后称霸北洲,这不过是时间的问题。我真不知道,自己是造了什么孽,生出的后代一代不如一代。你父亲就是因为太蠢,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才死于非命。到了你这儿,居然更蠢,计划中好好的血奴,称霸北洲的助力,被你活生生弄成了自己的索命符。柏远啊柏远,你要我怎么说你才好!”
柏远的面色,不是很好看,不是被血灵吓得,而是被柏璋骂的。生死攸关之际,柏璋是他唯一的倚仗与依靠,叫他没有想到的是,呼唤爷爷,换来的不是立即的相救,而是连绵不绝的怒骂,这叫他脆弱而畏惧的心,一时间有些受不了。看向柏璋的眼神,一时间竟多了三分的怨和三分的恨。
“啊……”
就在这个时候,血灵搭在柏远肩上的手动了。精血凝成的手,泛着红色晶莹的光,光线之下别有一番妖异的美感。然后柏远这个时候,是万万感受不到如此美丽的,他整个人都打起了颤,脚下直哆嗦。不出十来息,脚边多了一滩水,是他感到死亡的来临,活活吓尿了身。
血灵不知怎的,隐隐感受到了这样的场景,尽管看不见想不着,但浑身的血液,仿佛有灵气一般,同时沸腾、翻滚、流动,带上了一种莫名的兴奋。
柏远见此,更加怕了。若有人被一把刀自己架着威胁生命,那肯定是怕;但如果这刀像是有情绪一般,对着被威胁的人“笑了”,被威胁的人的害怕,估计会立即消失,仅存的是心中发毛的感觉,已经对未知的无尽恐惧。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