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半个月过去了。(
腊月寒冬,伴随着骤降的气温而来的,还有洋洋洒洒的雪景。
一连几天,大雪纷飞处,无一不是被覆盖着。
皑皑白雪,竟让人看不清被覆盖在下面的东西,原本是个什么样子。
寒王府内。
没有了平日里红砖绿瓦给人带来的视觉上的赏心悦目。
门前的石阶上皆已铺满了雪花,几个打扫的下人正在忙活着扫雪清道,正中央那块大大的匾额正高傲的俯视着一白如瓷的大地。
显得孤高而苍劲,给人一种凛然的压迫感。
王府外墙两边栽种的柏树现如今也成了光有几根空树丫的木头了,光秃秃的树杈上看不到一点绿色,被沉重而繁多的积雪压得抬不起头来,只露出下面一小节灰色的小树干。
本来就已经细小孔脆的树丫在承受着积雪的覆盖下,似乎让人担心它是不是随时会承受不住,咔擦一声断裂,引起簇簇繁动倾斜而下的雪层。
清狂正懒懒的倚在榻上,手里捧着一本《诗经》,身旁案桌上一杯刚沏的雪顶含翠正冒著热气,给在这冬日里,这样的热气總能让人感到温暖。
“小姐,在背后垫个靠枕吧,不然这样低头看书,腰非得发酸不可。”
小秋走了过来,递给清狂一个金丝玉枕。
“我哪里就那么娇贵了。”
清狂抬头看了一眼小秋,见她要帮自己垫上靠枕,也配合的直起身子。
再靠下时心里也不免一动,果然舒服了不少!
小秋笑着摇摇头,又抬眼去看被明纸糊住的窗户,随口说道,“这用明纸糊住的窗户果然比寻常明亮了许多,外头雪光混着阳光透进来,这屋里也跟着明亮了呢!”
“我就是喜欢这样明亮的,不然一到冬日里没有阳光进来,整个屋子都显得多了几分寒意。”
清狂头也不抬的说着,一双眸子在纸上流连,很快的,有伸手翻过一页。
“这明纸一糊起来,屋子里既明亮又温暖,多好。”
就在两人说话间,阁外的沉香木雕花镂空扇门被人轻敲了几下,聲音很轻,听得出来来人并不匆忙。
小秋正要开口问是谁,清狂先开口了,“小秋,羽哥哥来了,去开个门吧。”
说着合上手里的手随手放在桌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小秋很是诧异,这……怎么就这么肯定是南宫公子呢?
“听声音便知。”
或许是把察觉到小秋的疑惑,清狂放下茶杯解释道,“如果是王爷来了,哪里会敲?早就进来了。”
小秋点点头,一副了然的表情。
其实清狂的聪明,她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以前只以为她是颇通文墨,饱读诗书,没想到在这种小事上也是这样,就和懂得在窗户上糊明纸一样。
门被打开了,外面的寒风立马卷起夹杂着雪花趁虚而入,吹动了门边的流苏坠。
南宫落羽跟着雪花挤进来,那一身白衣分明要比雪花还要白几分。
“都说白衣胜雪,羽哥哥可当真是演绎到了极致。”
清狂轻轻开口,语气有几分笑意。
“难道清狂你就不是吗?”
南宫落羽一边掸去衣袍上的残雪,一边回应着。
清狂低头一看,不免一笑。
是啊,自己不也是一袭白衣吗?
“今日大雪纷飞,羽哥哥怎么不在廊前赏雪?”
“是赏雪来着,只是一人独赏未免无趣,所以就踱步到你这来了,想讨杯茶喝。”
南宫落羽也不拘束,走到清狂对面的塌上坐下。
“正好,皇甫绝今早正派人送来了一些雪顶含翠,说是刚八百里加急送过来的,已经出了三四遍色了。”
清狂刚说完,小秋就给南宫落羽端上了一盏热茶。
“他对你真好,什么好的东西都往你这搬。”
南宫落羽似乎无意的随口说道。
“呵呵。”她但笑不语。
“不错,他对你好是应该的。”
南宫落羽也跟着轻笑道,放下茶盏,眼角就瞥到放在案桌一角的那本诗经,随手便拿起来翻看。
“怎么想起看诗经了?”
“左右也是无聊,就随手翻着玩的。 [
南宫落羽随手一掀开,就掀到清狂刚刚看到的那一页,页角被折了个小记号。
那是一篇《绸繆》。
“绸繆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南宫落羽轻声读着,不禁抬眼看她,片刻后又垂下眼眸,掩盖住那稍纵即逝的深意。
清狂啊清狂,在你心里,谁又是你的良人呢?
“想什么呢?”
清狂见南宫落羽有些失神,伸出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又想起他手里的那本诗经,不禁掩嘴笑道,“羽哥哥该不会是在思念着你的良人吧!”
“……”
南宫落羽放下书,无奈的摇摇头,一时心下有些尴尬,想移开话题,于是随口说道,“方才我走来,见府中那一处梅园里似乎开得不错,簇簇繁动,已经开出墙外了,这时节到处一片白茫茫,可唯独那一墙的红梅不同,红艳艳的点缀在那里,不免让人眼前一亮。”
“梅花开了?”
清狂似乎很感兴趣,姣好的眼眸里亮亮的,清澈的如同被泉水划过一般,似乎盛满了这人世间最美好的东西。
“凌霜而开,好看极了。”
南宫落羽见她似乎很有兴致,嘴角也不由自主的跟着牵出一个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