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寂寂,枝上柳绵吹又少,梨花满地不开门。
这日皇甫绝在神晋殿一边翻看着《齐名要术》一边微眯着凤目不紧不慢的敲击着云檀的桌面。
欧阳清狂与妖红双双走了进来。
皇甫绝一袭蟠龙纹透天彻地雀金裘,低垂着眼脸,一直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里,修长而优美的手指轻拢慢捻,将白若羊脂的书页翻动着,忽然间听到他们的脚步声,连忙回头。
“绝,我特命御膳房炖了十全药膳粥,近日繁忙,你可要知道持盈保泰是正经。”
说着话,已经若行云流水般从青瓷碗里面舀出一勺递到了他的嘴边,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翅在眼帘下投出一个暗影。
皇甫绝曼声赞道:“果然是好粥,你送来的不是粥,而是这个!”
他倾身,诱惑的弧度慢慢的逼近欧阳清狂,随音而动皓白的手指点一点自己的胸口。
欧阳清狂嘴角含笑,凤目微眯,抬起头看到他的丽颜不觉得呼吸一紧,那张翩若惊鸿的脸近在咫尺,她含愧的垂眸,“绝,我不过是做了我自己该做的事情罢了,倘若有朝一日我离你而去,可不要憔悴损才好!”
清狂那双眼中忽闪的深意,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割在了他的心口上。
皇甫绝沉醉的面容有了一丝停顿,虽然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是已经有一点生气。
语气里面不满很快被掩盖住了,“不会的,清狂,这一生一世我都会陪伴你的,就算是有了那一天我也会强抑心如刀绞努力加餐。但是不会的。”
欧阳清狂听到这里,回嗔作喜,“罢了,皇上说不会那是断断不会的,我是多虑了。”
皇甫绝伸手替欧阳晴皮的头发捋到了额头上,窗外的晨阳透过单薄的窗棂投了过来,那片耀眼的美丽里面是清狂震撼的眉眼。
她沐浴在阳光里面,一层金色的光晕通体掩盖,此时清狂微仰着头强自将眼泪逼到了心里。(
神色端和而安详,嘴角弯成微笑的弧度,“皇上是九五之尊,宵衣旰食勤于国政,自然是我多虑了。”
皇甫绝拢一拢她的衣袖,将那双纤纤素手放在了衣袖里面,一时间无言胜似千言万语,只有枝头鸟儿啁啾,让这种宁静增添了意思活泼的情味,忽然间皇甫绝转眸看到了侍立在清狂身后不远处的妖红。
“难道你就不觉得面君需要三叩九拜,难道你就不觉得御前失仪?”
皇甫绝广袖轻舒,雷霆万钧之力斜斜划过桌面,桌子上的泥金博山炉被打的落在了地上,一时间接二连三落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物事。
妖红黝黑深邃的眼眸望了望欧阳清狂,又转眸望了望皇上,于是那浓密的眉也紧随着轩了轩,飘然下拜,“小民参见吾皇万岁,娘娘金安!”绝美的唇翕动了下,优雅的丝毫不着痕迹。
皇甫绝深吸一口气,因为在欧阳清狂的面前,只好作罢,“罢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今日朕并不计较。”
这个态度倒是出乎两人意料之外。
原以为皇上一定会发虎狼之威,雷霆之怒,毕竟天心难测,谁也说不准他会怎么做。
清狂与皇甫绝说了会儿话,道了均安也便退下了。
两个人出了神晋殿,澹荡春光,桃红柳绿。满城杏花天雨,加上拔节的树木,倒是一派春意盎然,深绿浅绿燕燕莺莺看上去也是大好春光。
日照花影移,她忽然站着不动了,恍如浮生一梦,看那枝头琼花乱坠停顿不前。
而另一边,妖红心海如波,朗朗如同皓月的眼眸望着欧阳清狂,“春光淡荡,皇后为何愁眉不展?可否让我略猜一二?”
“说什么呢?本宫并没有愁眉不展。”
欧阳清狂的飞仙髻上,几朵零碎的白色花朵隐隐然反射着日光,几分犹如仙人的飘逸加上一段尘世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更是勾人心魂。
但是弯月眉明星目之中多少还是有了一点感情波动,妖红顾盼之间已经走进,“你好像有心事?”
那双勾人心魄的眼睛望过来,欧阳清狂并不与之对视,轻笑:“怎会,如今天平地成,本宫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有心事呢?”
她如玉的肌肤看上去有一点病态的洁净,妖红伸手想要握一握她的指掌,但是她很巧妙地避开了。
“本宫不过是想要醉笑陪君三万场,不诉离殇罢了,但愿天随人愿,本宫便也乐见其成。”
她的语气是遮掩不住的辛酸,哀伤满溢到了胸口。
“呃?”
妖红回头,在那落红如雨里面,巧笑横波,一双美目笑意盈盈而又失去了那种清澈,“真是伤心脉脉难诉,风剪寸寸柔肠呢,你果然还是有心事的,为何不说出来,有很多事情说出来会好一点。”
不用了,怎么启齿呢,针不刺在你的身上你是不会感觉到疼痛的,这世上难道真的有感同身受,她的计划已经走上了正轨。
这一次成败都在自己,所以应当大而化之而不是处处被自己的心思牵引着走。
绝,你可一定要体谅清狂,有些事情还没有到大白于天下的时候,有些事情讳莫如深并不是清狂的错。
漫漫花雨簌簌而落,欧阳清狂凝眸,凝眸处更是倾断了万人肠。
“妖红,你也是用毒之人,本宫问你世界上最毒的毒是什么,当初千云山有一本秘籍,本宫有幸目睹过片言只字,只是最毒的毒药第一位却是空缺的,那是什么?”
“当年,我也曾百般问过师傅,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