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就如捏在指间的碎沙,无论紧慢,稍微眨眼便是翩然轻擦。--说在这日薄西山的时刻,夕阳的余晖扫落下来,渡了山林一片朦胧的胭脂‘色’。
涌开的云雾蔓延在嶙峋耸立的山峰之巅,傲视着世间万物。
人,忽然就变的那么的渺小。
静静的坐立在狩猎场内的营帐中,丽妃半跪着身子,坐在矮案之前。纤长白皙的十指,捏着檀木‘色’的羊毫,在上好的兰若纸上奋笔如书。
这几日来,通过丽妃的多方查探,她确切的知道,易无风不仅回了宫里头。还是因为于绯诗遭遇此刻,所以易无风才火急火燎的赶回宫里。
只是,丽妃没有想明白,易无风既然要回宫,为何要瞒着她呢。
她不过是易无风的一个小小的妃子,他根本不需要去瞒她,除非……
后面猜测到的想法,让丽妃猛然的吓了一跳。听的古二所言,她的兄长,蛮国的都敏太子似乎此时就在京中。
可是,下手的会是他们么,如果是他们,原因呢。不管是于家还是许家,跟蛮国之间的利益都是没有冲突的。就算杀了于绯诗,易无风左右也不过是死了妃子。大不了,另外迎一个于家或者是许家的‘女’儿入宫便是。
为此,丽妃有些想不明白。
刺杀于绯诗的人不可能是皇后,自己又没有动手,而宫中其他的人根本就没有这个本事。所以,只有可能是蛮国的人。
周密的考量一遭后,丽妃的心中隐隐的浮现起浓厚的不安。
当手中的最后一个字落下后,丽妃将岸上的兰若纸折叠好。站立起身,朝着窗外吹了一个口哨,哨音落下立马就飞进来一只白鸽。
那是古二留下的,让丽妃有何消息,方便传送。
仔细的将信笺藏匿到信鸽身上,丽妃将白鸽往窗外放飞。
翻过西山的崇山巅峰,信鸽飞入京中城东的一座宅子内。
古二正襟危站在阁楼二楼的窗户前,看着天上的鸽子飞过,伸出手,让鸽子停到自己手臂上。熟络的将鸽子身上的信笺拿下来,放回信鸽,展开信笺古二细细的扫描一眼。
看完后,古二平静无‘波’澜的脸‘色’为之一怔。
不敢有所耽搁,立马拿着信笺跑到都敏的房中。
‘门’窗皆是紧闭着,白日的青光照不进来,厢房中光线极暗。只能堪堪的看见珠帘后面朝南的那面,有一扇明纸糊着的窗子,熠熠的耀着白光。
小心翼翼的推开‘门’,眼睛适应了外头的明亮,一下子进入如此黑暗的室内,古二的眼睛稍稍有些不适应。在‘门’口顿了一会儿,等的眼睛可以视物后,才是往房间的深处走去。 [
抬手挡开将外室跟内室的珠帘,古二清楚的看见都敏正坐在内室的榻上。
手边上的桌案还点着清雅的檀木香,一入到室内,淡淡的香气熏的人眉目清明。
似乎已经听到古二的脚步声,都敏并没有抬头,看都不看古二一眼,目光专注的流连在他跟前矮案上的棋局上。倒是微微启了启‘唇’,朝着古二轻问一句,
“来了?正巧,我在破一棋局呢,来帮我看看。你知道的,他们中原人最兴的就是这些没用的东西,你在这边呆的时间长。给我参详参详。”
“是,属下遵命。”明明灭灭的微光中,古二根本看不清都敏的神‘色’,更不敢驳了他兴致。躬着身子小步的走过去,弯着腰身站在都敏的对面,目光放落到都敏面前的棋局上。
认真看过一眼后,伸手摆‘弄’了一子,
“殿下,如若将此步退后,然后以退为进的话。这盘棋,便可定输赢了。”
“好。”并不因为古二最后的一子赢了自己而有着不悦,都敏反而喝彩出声。赞赏的点了点头,抬头看着古二,
“古卿真不愧是在中原呆了些时日,果然将中原人的这些玩意学的‘精’通了。日后,有古卿你的教导,看谁还敢说咱们北域之人是蛮子。古卿你且放心,只要日后本王登了基,定让古卿你任文省部大臣。”
“雕虫小技,让殿下见笑了。殿下赏识,属下再此先行谢过。”得到都敏如此崇高的赞赏,古二颇觉得有些受宠若惊。惶然的在都敏身前跪了下来,恭谨的谢礼。
“古卿当之无愧,快快请起。”见着古二跪下身子,都敏立即起身,将古二扶了起来。
虽然说都敏贵为蛮国的太子,但是能不能登上王位,确实还不是个定数。这个缘由,自然比谁都清楚。蛮国崇尚武力,都敏并无战功,不过是借着嫡长子的身份而登上太子之位。朝中各派,对他皆是诸多的微词。
如今他不顾危险的潜入到朝都来,不过是想借机给自己立下战功,好顺利登上王位。
蛮国的皇帝已经老了,左右也不过是这几年的事情,如果他再不把握。
成王败寇,便是他的下场。
一直跟随在都敏的身边,可以说是都敏的家臣,对于都敏的处境,古二一直都是非常清楚的。所以他才会请命,潜入到朝都来帮都敏探路。
眼角的余光微微瞟过都敏脸‘色’的辞‘色’之后,古二想起今日收到的丽妃送来的信笺,不敢起身。从云袖中掏出信笺,递到都敏的跟前来,
“殿下,这是公主殿下送来的信笺,您请过目。”
“是么。”听的古二所言,都敏褪去脸上的悲戚之‘色’,浮起正经扬手接过古二手中的信笺。抖开后看了一眼,蓦然‘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