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笼罩下来,四周静晦无言。
四目相对而视,眸光漂浮在暖灯洒下来的光晕里,隐晦浮动着惊觉不晚的挣扎。冷漠慢慢的迎头之上,悸动被逐渐压下。于绯诗的眼中在电石火光之后,只留得一片疏离淡漠的清明。
刺的易无风的心头,恍如是谁在拿着一根细小的银针,扎出来的隐匿心疼。
“你这是去哪儿?”努了努唇,易无风好不容易才吐露出声,声音因压抑过甚,听起来有点沙哑。粗糙中,带着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悲凉。
缓慢的移开脚步,易无风走入房里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于绯诗,那道瘦小而单薄的身躯被他囊括在眼里。曾几何时,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好好的看着她。
隐隐避开易无风的目光,于绯诗别开头,退离易无风的位置。恭谨的欠了欠身,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的更加的远些,
“多谢陛下相救,如今绯诗已经痊愈,留下来多有不便。绯诗先行回别院了。”
“绯诗。”这样的要求,算不得不合理。但是易无风仍然觉得被于绯诗的话刺痛了一样,继续上前几步,逼近于她,
“你一定要这样么?”
“陛下。”从来没有见过易无风这样的神色,但是,被骗的太多次,于绯诗的心慢慢的死了。自然不会被易无风这样的深情给蛊惑了去,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奴婢是请旨出了宫的人,是罪人。”
“住口。”已经猜出于绯诗想说什么,易无风没有来由的一怒,喝停于绯诗的话。大步压下去,将于绯诗搂入怀中,紧紧地抱着,
“不要走,留在朕的身边。”
“呵呵。”眼中明显有泪意的涌动,于绯诗依旧绝强的笑出声,一把推开了易无风。
“你……”易无风微微有些愕然,看着于绯诗的挣扎,又要欺上去。被于绯诗伸手挡在跟前,看的于绯诗的神色绝强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固执,
“陛下,你答应过我的,难道要言而无信么?”
薄薄的一句话下来,将易无风所有的心思都碎的干净。
手无力的放开,易无风脚步踉跄的退后几步,给于绯诗让开一条道,
“你走吧。”
“多谢陛下。”于绯诗答。而后,拿起自己的东西,头也不回的离开易无风的房门。
出了行宫,于绯诗站住脚步,转头往这座金碧辉煌的宅子看了一眼。这里,根本就是皇宫的缩型。想起皇宫,于绯诗的心就忍不住的疼痛起来。
她不能回去了,再也不能回去了。这样告诫着自己,于绯诗收拾好心情,抬起脚步,就要走。
“娘娘,请留步。”冷不丁,一道男音从背后响起。于绯诗的脚步停下,转过头,居然是良钥。
于绯诗正感觉到疑惑,良钥已经走到于绯诗的身边,不等于绯诗开口,继续开口道,
“微臣知道,因为皇子之事,娘娘不能原谅陛下。这也是人之常情,但是娘娘可知道,在娘娘您昏迷不醒,生死未卜的时候,陛下差点就随娘娘去了。若不是微臣将陛下打晕,娘娘又怎能见到如今的陛下。”
“王爷。”不得不说,良钥的话让于绯诗坚定不移的内心微微有些松动。努力的抬起头,不让泪水落下来,于绯诗看着良钥,挣开一道薄凉的笑意,于绯诗想让自己看起来薄情一些,
“有些事情,错了就是错了。有些伤,伤了就是伤了。再多的弥补,也是枉然。”
“娘娘。”从于绯诗的言语中,良钥将她的意思听的分明,还想说什么。于绯诗却是不再给他机会,
“王爷,天色已晚,王爷早些休息吧。告辞。”说完,于绯诗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行宫。
良钥无可奈何的看着于绯诗离去的身影,想喊住,却又清楚的知道,自己喊不住。就在良钥回头的时候,行宫的大门后边走出一道颀长的身影,不是易无风,还能是谁。
“陛下。”轻轻唤了易无风一声,良钥上前行礼。
看到易无风摆手的手势后,良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而后,看着易无风落寞的转身,走回宅子里头。
另一边,于绯诗独自往云水帮别院的方向走去。
凄迷夜色,将四周的一切笼罩在一片朦胧当中。看着眼前朦胧的光景,于绯诗心中一片茫然。良钥的话,像是一个魔咒一样,不停的在她耳边回旋着。挥之不去,已经压制下的情愫,因良钥的几句话,又在于绯诗的心底死而复生。
对于易无风,于绯诗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感情。
从来都没有过期待,但是却还是会因为他而伤心。从冷妃失去孩子的那件事情开始,于绯诗就知道,自己对易无风而言,不过是一枚棋子。所以,于绯诗从来都没有敢有非分之想。不停的告诫自己,不能对易无风动心。
可是,动不动心,很多时候从来都是身不由己的。
面临着易无风的温柔假象,于绯诗亦是如宫里的众多女子一样,早已沉沦。只不过她善于伪装,装的不在意,装的不理会,装的连她自己都要相信了。
若不是孩子的死,让她那样的难过。
她难过的不仅是她失去了孩子,她难过的更多的是,易无风这样的狠心。不管如何,那总归是她跟他的孩子,他怎么能……易无风的狠心,将于绯诗的伪装狠狠的撕碎。其实她爱他,因为爱着,所以更加的不能容忍他那样对待他们的孩子。
她可以是他的棋子,可以被他利用,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