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多礼,来,快坐。”似乎不敢受下良妃的大礼般,淑妃立时起身,伸手过去扶起良妃福下的身子。与她一同坐到水榭内的长椅上,倏尔,拢了拢被风拂乱的发梢,指着眼下开的正好的芙蕖,笑声道,
“妹妹也是来观赏着芙蕖美景么。今年的芙蕖开的倒是极好,瞧这身段,这模样,争妍斗艳的,可比往年都要好。”
“可不是么。”抬眸朝着水波上望去,良妃应合般接着淑妃的话,
“这三伏天,也只有这里跟冰窖里最舒心。躲到哪儿,都躲不过磨人的热。”
“噗。”云袖忽的扶起,掩在唇侧。淑妃掩唇,低低发出一声嗤笑,
“跟妹妹在一起,总能让人心神愉悦。妹妹的话语,总那么的妙语连珠呢!”
倒是不客气的如数接下淑妃的赞语,良妃嫣然回下一句,
“姐姐就打趣我吧,我就这落破的性子。未出阁的时候,被我父王瞎养的。”
“瞧妹妹这话说的,王爷不是疼爱妹妹么。瞧,若不是这落破的性子,哪能入的了皇上的心。”
听的淑妃提及皇帝,良妃的眸色蓦然间黯淡下去。掐指算算,皇帝已有多少时日不曾去过她宫里,好似,自冷妃小产后,就没有来过了。一想,声音也随之低沉下来,
“姐姐说笑了,皇上心里,哪里有过我的位置呀。”
良妃话刚刚说完,忽然间听的淑妃发出一声惊呼,
“妹妹快看,那不是皇上么。”
顺着淑妃的眸光望过去,果然是皇帝的御舟,正泛在湖上。一艘极大的画舫,四周还有十余小舟簇拥相随,舫中隐约飘出丝竹之声。
船首作龙纹,船头簇拥着辂伞冠盖。一道裹着明黄色衣袍的颀长身影,正负手站立在船头,宛如一棵顶天立地的青松。将水榭内良妃及淑妃的心,轻而易举的蛊惑了去。
如此气势,不是当今皇帝易无风,还能有谁。
但见的御舟在悠悠湖水中荡漾而过,在良妃及淑妃的目光仍能触及之际,从舫仓内轻步走出一素衣女子。身形极其单薄,恍若弱柳扶风,袅袅楚楚的走到皇帝身边。
皇帝顺势回头,将女子搂入怀里。不知低头说着什么,女子轻轻摇了摇头。
忽尔便见的皇帝将身侧的女子一把拦腰抱起,大步跨入舫仓内。
良妃心底,愤怒夹杂着嫉妒,如同燎原而来的烈火,烧她的眼眸都簇起熊熊的火焰。还未想好该如何开口,已听的淑妃的声音里,涤着苦涩的哀切,
“冷妃就是好福气,孩子没有了,皇帝的恩宠还在。看咱这宫里,谁有她的福气。”
“姐姐此话差矣。”心里正怨恨着占去皇帝宠爱的人,良妃一口接过淑妃的话,表示并不赞同,
“就她那身子骨,天大的福气,她也消受不住。”
“嘘。”良妃的余音堪堪飘落,淑妃忙忙做出噤声的动作,长指抵在良妃唇边,
“这话妹妹在姐姐跟前说说就罢了,万不可到外头说去。冷妃可是站在皇上心尖上的人,若被皇上知道了,可有妹妹苦头吃。”
“难道,我还怕她不成。”自知淑妃说的是实话,良妃心里越发的不服气。
“妹妹,”拉下她因激动而站起的身子,淑妃再次开口,颇有些语重心长的意味,
“皇上跟冷妃的情意,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不然,就冷妃那出身,如何能居上妃位。到底是青梅竹马。皇上念着冷妃的好,连太后娘娘的意思都给驳了。当初立后那事儿闹的风风火火的,如今,不也连昭元宫那位也奈何不得冷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