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就是君,臣就是臣,奴就是奴。她只是卑贱的宫奴,卑微的没入尘埃里,这是任何时候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倒是没有看出于绯诗心里的那些计较,易无风染着醉意的眸光,频频流连在于绯诗脸上,带着清晰可见的歉意,
“你是不是恨朕。朕知道,你一定很恨朕,恨朕欺骗你,利用你,还把你打入冷宫,吃尽苦头。但是,那时候你为什么不说呢,为什么,如果你说的话,也许朕就不会把你打入冷宫了。”
“奴婢说了,皇上就会信么。”没有丝毫的软弱,没有丝毫的哀求。于绯诗用着陈述的语句,仿佛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毫无关联的事情,好像自己在冷宫受的苦从来没有存在一样。她的语气里,甚至听不出丝毫的埋怨,
“那是良妃娘娘,奴婢只是个宫奴,最卑贱的粗使宫女。况且奴婢对皇上来说,只是棋子,奴婢的话皇上能信几分,会信几分,怕是只有皇上最清楚。”末了了这几句话,倒是没了之前的平伏,带着丝丝的嘲弄。
“呵呵呵。”易无风忽的就笑了,
“是,那时候你直言的话,朕确实不会信,说不定朕还会杀了你。毕竟,良妃是玉阳王的女儿。不过,还好你没供出良妃,你才能活到现在。”并不想瞒着于绯诗,易无风将会有的结果,和盘供出。
于绯诗也没有伤心,更没有悲喜,只是薄然的站在原地。
悠然独立的身姿,散发出来的镇定不惊,让易无风一时间迷花了眼。明明还是那张清秀的脸,偏偏他总觉得,她不一样了,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却就是找不出来,到底哪里不一样了。
“既然此事已真相大白,那朕还你公道,你就回到芳华宫中,还做你的于嫔。”既是找不到,那就不找了吧,把她留在身边,慢慢找好了。微不可闻的想法,从易无风脑海中一啸而过。君无戏言的许诺,就这样脱口而出。
第二日的时候,玉公公果然来到冷宫,将于绯诗接回芳华宫。
于绯诗再次成为了于嫔。
与芳华宫里的一切安好不一样,玉宸宫里,可谓是愁云惨淡。
冷妃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在凉风逼近的秋日,单薄的像是即将从树上飘零的落叶。看的易无风的心,一阵一阵的抽疼。
前所未有的害怕,聚集在易无风心头,交汇成无奈。
太医院几乎所有的太医都被传召到了玉宸宫,在冷妃的榻前乌压压的跪了一群,
“皇上恕罪。”
看着昏迷中不见转醒的冷妃,易无风气不打一出来,站立起身,指着榻下的一群太医,怒骂出声,
“恕罪恕罪,朕不是要你们求朕恕罪,朕是要你们救冷妃。如果冷妃没了,那你们就一起下去陪葬吧。”
“皇上恕罪,娘娘已是病入膏肓,回天乏术。除非华佗再世,扁鹊重生,不然,别无他法。”所有的太医听完易无风的话,都忙忙低下头颅,不敢抬头。唯见的一年纪超长的太医捏着脑子,颤颤出声。
“你,你们……”易无风越发的生气,正欲发作。美人榻轻轻拂过来的玉腕,将他的怒气生生压了下去,虚弱的声音从榻上传来,
“皇上息怒。”
易无风眉目一喜,屈身坐回榻上,紧紧握着伸过来的手,
“嫣儿,你醒了,你吓死我了。你知道么,你吓死我了。”
冷妃却只是嫣然的笑了笑,抬起手,温柔的抚过易无风的眉眼。潋开的笑容像是春风吹开的一湾春水,浮动着易无风的心,
“风,我想起去看花,看你为我种的木槿花。你曾说,我就像木槿花一样。我好像再与你一起去看木槿花。”
“好,好。”易无风从来没有拒绝过冷妃的要求,这次亦是如此。无视着还跪在堂上的太医们,易无风抱起冷妃,朝着花园的方向走去。
在冷妃刚刚进宫的时候,为讨她欢心,易无风特意让人修葺了一座木槿花园。园子里栽满了木槿花,颜色各异,姿态缤纷。
不过眼下已入秋季,木槿花早就谢去,只留下光秃秃的枝桠摇曳在萧瑟的风里。
易无风抱着冷妃,在园子内的凉亭里坐下来。紧紧的拥着冷妃,易无风跟她说起幼年的往事,
“嫣儿你看,又一年了,那年那棵树还没这么高呢。我们还在树身上刻着彼此的名字,说好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是啊。”被易无风的话勾起往事的回忆,冷妃面露出微笑,答,
“风,遇见你,是嫣儿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如果还有下辈子,嫣儿一定还要成为你的女人。”
“不,不要下辈子。我们这辈子都没完,没完。”冷妃无端的话,戳的易无风的心一寒,害怕着什么事情的发生,又抗拒着什么事情的发生。易无风难得的驳去冷妃的话,抱着冷妃手紧了紧。从轻易落下的男儿泪,轻轻弹出,
“嫣儿,我不要下辈子,我只要这辈子,只要这辈子。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然而,世事岂有尽如人意的,纵然再抗拒,该发生的事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发生着。
冷妃艰难的抬起手,慢慢的拭去易无风眼角溢出的泪,
“风,别自欺欺人了。也不要伤心,更不要难过。其实我,我没有离开……我会,一直看着你。看着……守候着你。”虚弱的声音渐渐的低下去,最后,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