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易无风的銮驾已经走远,退至宫门外的殊儿才跌跌撞撞的闯入殿里来。刚刚还是眉飞色舞的表情,恍如被突如其来的飓风卷散一般,只余下惨烈的残骸。
惊慌失色的模样,让淑妃狠凛的从她脸上剜过一眼,
“慌什么慌,又查不到你身上!”
“娘娘恕罪。”“噗通”一声,殊儿猛的跪身下地,低着头不敢淑妃此时乌云密布的丽颜。
“起来吧。”淑妃没好气的答。
殊儿不敢违抗,战战兢兢的站立起身。仔细的盯着淑妃脸上只见怨恨,不见惊慌的容颜,慌乱的神色才算安定下来,
“娘娘,陛下莫不是怀疑到我们头上?”刚刚她躲在宫门外,早已将易无风的话听的清清楚楚。不管是良妃的死,还是冷妃的死,跟自家主子都是脱不了干系的。易无风如此不留余力的探着淑妃的话,必然是已经起疑,不过是碍着淑妃的身份,留着面子罢了。
不是不明白殊儿的担忧,淑妃心里早有计较,
“你倒是怕的紧,当初杀良妃的时候,怎么不手软?”
只淑妃说的是埋汰的话,殊儿不敢回口,低着头,杵杵的愣在原地。
“放心。”隐下对易无风的痴恋,也褪去眸底由生成的恨,淑妃不动声色的瞟过殊儿一眼。才是开口,
“他如果有真凭实据,就不会到延禧宫来问那么多了。此时此刻,你跟我也不会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而是在天牢。”
见淑妃若无其事的将“天牢”二字脱口而出,殊儿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寒战。小心翼翼的给着淑妃建议,
“娘娘,那我们要不要而大人捎个信儿?”
闻言,淑妃似是有些乐了,眯着眼眸,望着殊儿,
“那信上写什么呢,说皇上发现了我们?”
“奴婢知道错了。”几乎哭着应出的一句话,殊儿再次跪下身去。
“笨蛋,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按兵不动。像你这样自乱阵脚,不是怕别人查不到东西么。”冷冷的瞥过跪着殊儿一眼,淑妃脸上丝毫不见刚刚听说易无风前来时,露出的不知所措。留下的,只有冷然的镇定,
“本宫既然敢下手杀良妃那个贱人,自然是做了两手的准备。查到千寒草又怎样,有什么证据说是本宫往冷妃药里下的药。再说了,皇上现在敢对外说冷妃是中毒而亡么?”
确实,杀良妃的时候,淑妃就已经预料到冷妃药里的千寒草会被暴露出来。诛心与千寒,两种毒性相生相克,若无万分细心考究,根本看不出中毒的人身中剧毒。
那于绯诗倒是极厉害,竟然能看出冷妃中毒的脉象。
还有那良妃也是蠢,偷听到她与殊儿的谈话又如何,知道她要毒死冷妃又如何,难道她良妃心里不是如此想的么。如果良妃有心,她们两人大可联手。偏偏,良妃不识抬举,说什么要去她给供出来。
真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栽赃嫁祸都不会,这般直白的告诉她想把她推出去独自顶罪,不是逼着自己杀她么。
想起良妃,淑妃嘴角隐隐的浮起一道森冷的笑。
看的一旁的殊儿是心惊胆寒。忙忙候上前,移开话题,
“娘娘英明,可是娘娘,就算娘娘医术了得,识得诛心与千寒相生相克的毒性。可是娘娘如何知道,良妃娘娘一定会诛心呢?”
“哼。”淡漠如烟的寂寥慢慢的在淑妃眼底氤氲开,茫茫的白雾里,倒是让人看不清,此时此刻她艳丽化开的是笑还是悲。唯有嘴角拢起的淡淡嘲讽,清晰明了,
“本宫是不知,但自有人会知。再说了,那人凌厉的手段,她必定会让良妃照着设定的路走。”
“娘娘是说,是表……”殊儿瞬间恍然大悟,明白过来,刚要把淑妃口中的那人说出来。被淑妃狠狠瞪过来的一眼吓的又缩回喉咙里去,
“奴婢该死!”
“如果你再这么口无遮挡的,本宫就剪了你的舌头,省得你胡说八道,连累本宫。”似是对殊儿规规矩矩的认错视而不见一般,淑妃狠戾的眼神并未退去,依然笼罩在殊儿身上。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娘娘饶命。”知她说的不是玩笑话,殊儿忙忙求饶,不敢再多说一句。
“行了。”似乎被殊儿缠的烦了,淑妃摆了摆手,将殊儿遣退下去,
“你下去吧。”
殊儿下去之后,空荡荡的大殿,与淑妃的心一齐空了下来。
那人,那个人。别说殊儿,就连淑妃自己,都是投鼠忌器。想想那人的狠心,淑妃的心就好像被锋利的刀子,一刀一刀的划着伤口。疼的痛彻心扉,看着鲜血淋淋,偏偏的无可奈何。
莫说她无可奈何,连她的父亲北方八府都督张庭喻亦是无可奈何。
如果不是,她亦不会出现在这深宫里,不会成为眼前这个名不其实的淑妃。
占着这个名头又如何,得不到心爱的人的宠爱。还有,千寒草,她心底最伤的疼,千寒草。
其实,这个世上,哪有什么毒是从娘胎里带来的。她母亲是郑国公府上的小姐,她父亲是北方八府的都督,名门子弟,怎么可能会染毒。她自小出身富贵,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在严密的保护之中。
如果不是那个人,她从小视为亲人般的人,她怎么会有这种热毒。
为逼她进宫,在身上下蛊。蛊虫是沂南那边带过来的,下在人体内,会吸食人的精血,释放着一种毒液,使人体温升高,烧成痴傻。慢慢的,会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