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上的经历,走马灯般,在叶澜妩的眼前,晃过一遍又一遍。
封景凉的绝情。
梁雨蓉的得意。
甘煦扬的温暖。
还有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神秘莫测的战幕深。
她想着封景凉的无情刻薄,想着梁雨蓉的小人得志,想着甘煦扬的两肋插刀,想着战幕深如君临城下般夺人的气势。
当然,想的最多的,还是明天徐教授对大哥的检查结果。
她大哥的主治医生说,她大哥颅脑内因为车祸,留下了淤血形成的肿块。
只有做手术,将肿块取出来,她的大哥才有可能醒过来。
可是,她大哥颅内的肿块,距离中枢神经很近,一般的医生,根本不敢开颅,给她大哥做手术。
这世上,只有两个人做过这样精密的颅脑手术。
一个是甘煦扬请来的徐川穹徐教授,另一个是一位很年轻的医生,叫夏源初。
她尽了最大努力,去寻找这两人的下落。
那位叫夏源初的医生,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没人知道他的下落,甚至有人说他已经失踪久了,或许已经死了。
她的全部希望,就落在了徐川穹的身上。
但愿,明天的检查结果可以很顺利,徐川穹同意给她的大哥做手术。
这是她和她大哥最后的希望了,千万不能再有什么差错。
胡思乱想着,天光放亮了她才睡着。
睡得并不安稳,门外稍有些动静,她就醒了。
看了看时间,早晨六点过五分。
应该是楼上的大爷大妈,起床晨练去了。
她睁眼看着屋顶,缓了会儿身,起床下地,洗漱换衣服出门。
路上买了些早餐,赶到医院,塞给卡宴,她自己没吃。
两顿没吃饭了,可丝毫不饿,一点胃口都没有。
她沉默的坐在重症监护室外面,看着沉睡的大哥。
大哥比她大七岁,像她的父亲容她、宠溺她。
大哥的朋友经常开玩笑,说她大哥是个妹控,全天底下找不出第二个像她大哥那样宠妹妹的哥哥来。
大哥朋友的话,一点都不夸张。
她家老爸和大哥,宠爱她的程度,简直令人发指。
她从小性子野,喜欢跋山涉水,上树爬墙,打架斗殴,浑身上下没一点名门闺秀的样。
可他爸爸和大哥丝毫都不介意,只要她开心就好。
从小到大,她不知道什么叫人间疾苦,什么叫俭省节约,她的钱包里、衣兜里、房间里,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贵宾卡、银行卡。
她身边跟着忠心耿耿,又身手了得的卡宴,爸爸和大哥知道她吃不了亏,她出去疯几天,也不凶她,顶多一通又一通的打电的给她,用好吃的或者新鲜的好玩意儿,诱哄她回家。
从她生下来到爸爸去世之前,她一直过着无忧无虑又骄纵任性的公主一般的日子。
直到爸爸去世,大哥车祸,她这不食人间疾苦的小公主,才一下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噩耗和意外,一个接一个砸在她的头上。
先是失去了对她爱逾性命的父亲,紧着着一直为她遮风挡雨的大哥也倒下了。
她心痛的恨不得死去时,以为可以依靠的封景凉,又狠狠给了她一刀。
过去的十九年里,她像是把一辈子的好运气都用光了,一夜之间,由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变成了全世界最倒霉的人。
如今,她什么都不想了。
她只盼望着,大哥可以快点醒过来。
只要可以救她大哥,让她做什么,她都心甘情愿。
“阿妩!”甘煦扬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煦扬哥!”她站起身,朝甘煦扬迎过去。
甘煦扬的身边,还跟着几个陌生的男人。
“阿妩,我给你介绍一下,”甘煦扬指了指他身边,满头华发的老人,“这是徐教授。”
“徐教授,您好!”大哥的生死,全都系在这位老人的身上,叶澜妩和老人打招呼时,又紧张,又敬畏。
“这位是徐教授的儿子,也是颅脑科的专家,徐家康徐主任,”甘煦扬指指老人身边的中年人,“徐教授身体不好,徐主任特地请假,陪徐教授过来的。”
“辛苦您了,徐主任,谢谢您,太感激您了。”叶澜妩再三道谢。
徐川穹和徐家康身后,还站着几个年轻男子,应该是两人的手下和助手。
甘煦扬没为叶澜妩介绍,叶澜妩依旧冲他们客气的点了点头。
“叶小姐,你大哥的病历,昨晚我在酒店,和家康已经研究过了。”徐川穹朝后面伸手,站在他身后的一个年轻男子,立刻把一叠厚厚的病历,恭敬的递到他手中。
“怎么样?您可以为我大哥做手术吗?”叶澜妩的心,一下悬了起来,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情况不太乐观,”徐川穹翻着手中的病历,很严肃的说:“具体情况,我还要检查过病人再说。”
听徐川穹说,情况不太乐观,叶澜妩的心,一下凉了一半。
但总算,徐川穹没直接宣判她大哥的死刑,她紧张的问:“那您什么时候能给我大哥做检查?”
“现在就可以,”徐川穹看向甘煦扬,“要不要和医院打声招呼?我需要无菌衣和一些检查的设备。”
“都为您准备好了,医院的所有资源,不管是人还是东西,您都可以随意调配。”甘煦扬和这家医院的副院长是好友,而这家医院的院长大人,是他好友的父亲,他早就打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