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自己干的这事儿不怎么地道。但是干都干了,就没有中途动恻隐之心的道理:“我说,你先别急着生气,还是合计一下,下半辈子怎么在牢房里过吧?”
知客僧咬着牙道:“既然你们一心求死。那我就告诉你们……
徐施主来的时候,带着一个口罩挡住了半边脸,跟谁都不说话,径直走进了方丈的禅房。因为我还有几分功夫在身,才被方丈叫到了禅房护法。
等徐施主摘了口罩,我才看见----他嘴里伸出来的一条舌头,一直垂到他的下巴上。就像是吊死鬼一样,缩都缩不回去。
我本来以为他是被亡灵附体了,正准备给念上一段经文超度亡灵,方丈却说不是那么回事。等方丈把他的嘴扳开,我才看见,他嘴里还有一条舌头。
那条舌头被长舌给压在了下面,已经变得有些发黑了。时间一长,就算能去了他身上的业障,他自己的舌头也会因为不过血脉而彻底坏死。
方丈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就干脆把他留在了寺里。谁曾想。到了晚上,他屋里就传出来一阵女人的笑声。那声音又尖又细,听上去就像是……像是在哭。对,就像是疯子一样又哭又笑似的。
等我跑过去,只见徐施主正面对着墙坐在床上,两只肩膀笑得上下抽动,双手一直捧在胸前,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我当时诈着胆子走过去,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徐施主回头时,我才看见他满嘴是血----他正在吃自己的舌头。
他当时的样子,明明就是把伸出来的长舌给咬断了,又一口一口地吃了回去,嘴角上甚至还挂着肉沫。
我吓得连退两步。徐施主却冲着我咧嘴一笑,然后转过身去,继续一边笑一边吃那条舌头。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跑去找方丈。等我们两个一块儿回去的时候,徐施主屋里的灯已经灭了,他自己仍旧坐在床上,但是已经把脸转向了窗户,我们只看得到侧影。
可是那侧影却一点儿都不像是徐施主,反倒有些像是一个长头发。尖下颚的女人。他就那么一直看着窗外,嘴巴一张一合地唱着一首歌。”
我听到这儿忽然一愣:“唱的什么?”
知客僧脸色有点儿发白:“唱的是‘桂花香,桂花白,死人桂花树下埋’。后面……后面好像还有什么‘谁把人头砍下来’,还有什么什么台……我记不清了……
那个声音肯定不是徐施主的,听上去就像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而且那声音很阴森,听完之后让人觉得全身发冷,觉得像是有什么人的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一样。
方丈让我在原地守着,他自己说是要去窗户那儿看看。
我明知道最应该过去的是自己,但是我实在不敢哪!那边的窗口,可正对着徐施主的脸啊,谁知道能看见什么!
方丈走过去之后,忽然喊了一声佛号。他手腕子上的菩提念珠就炸了个粉碎,他和徐施主同时倒在了地上。
当我过去把方丈救醒之后,他说缠在徐施主身上的业障太深,这里化解不了债主的怨气;他要带徐施主去藏云寺,求那里的主持师兄帮忙化解冤孽。当时还是我亲自把他们送上车的。可是到现在方丈都没回来。也不知道,那边出了什么事儿。”
知客僧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我接着问道:“方丈没说他看见了什么吗?”
“没说!”知客僧摇头道:“我也曾经问过他两次,他却什么都不肯说。开始的时候,我以为徐施主是因为嗜吃猪舌,才遭了冤亲债主的报应;后期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方丈一直都在叹息,说什么冤孽。我觉得他可能知道什么,只是没说出来而已。”
“嗯。”我从桌子底下抽出来一张纸,让知客僧给我画了一张去藏云寺的地图之后,站起身来:“大师,可以走了。”
知客僧一愣道:“不用等警察,你自己就能放我?”
“等什么警察,这又不是派出所。”我的话刚一说完,知客僧就噌的一下冲到了门口,推门之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铺着红色地毯的走廊:“这是哪儿?”
“酒店啊!”我笑呵呵地道:“你真当我们能手眼通天啊?还是觉得警察局是我家开的?真把你弄进去了,我自己都不好收场。那些什么警察、救护车全是骗人的。”
知客僧被塞进警车的时候,有人特意给他戴上了头套,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去的是哪儿。这家酒店就是李奕家开的。李家大少爷想在酒店客房里焊上几根铁条,布置一间审讯室,那还不是分分钟就能搞定的事儿啊?
只要知客僧自己不玩越狱那一出戏,打死他也想不到自己在酒店里。
“你、你们……”知客僧知道自己被骗之后,转身就要跟我拼命。
“你敢动?”我后退了一步厉声叫道:“这是酒店!你敢动,我马上喊一群女人出来。到时候看你怎么解释?”
“孽障……”知客僧终于一口气没上来,气昏了过去。
李奕从旁边屋里出来之后,直接把眼前的烂摊子扔给了酒店经理,自己则带着我从后面溜了。
要说,那个和尚也不怎么地道,给我画的那张地图,终点是一座山,我本来以为藏云寺就在山上。谁知道,到了山底下一看,别说是寺了,山上就连一座房子都没有。
诸葛禹站在山脚下摇头晃脑地道:“不错,不错。都说深山藏古刹,这地方山穷水恶、阴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