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王府的管家是夜让的母妃,德妃娘娘亲自从自己家族里拨去的人,人已经七老八十了,但对管事这件事,看得极为重,整个恭王府上上下下,钱财的运转流动都需经过他之手。
阿飞是死士,虽然极为夜让所信任,昨天还当了一回越清河身边的终极保护者,但他还从未在王府里露过面,经常执行危险任务的他,身上散发着一股寒气,让人望而生畏。
当他快马加鞭赶到王府说明来意后,管家得伯用怀疑的目光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他许久,一双精明的老眼里尽是不信任。
“你说,王爷现在极需要钱,让你过来府上支了钱去救急?”
得伯捋着花白的胡须,眯着眼睛,怀疑地问。
来人一身黑衣,一双没有情绪的眼睛里闪烁着杀意,这个人,哪里像是王爷手下的亲信?如果说是来抢劫的,还差不多。
阿飞点头,“要快些,王爷等着要。”
得伯在心里嗤笑,年轻人,你这撒谎的技术,也太糟糕了吧,来取钱,却没有王爷的凭证,也没有说清楚事情的原委,连要取的额度也没有说,你当你是谁?你当这王府是你能糊弄的?虽然王爷这两年不成器,整日里借酒浇愁思念女人,但作为王爷,岂是这么简单就能被打垮的?
得伯坚信着,他家的恭王爷,迟早有一天会振作起来,而此时,振作起来等着为女人买单的王爷正望眼欲穿地等着送钱给他救命。
他快要被越清河极度无语鄙视的目光给杀死了!
可惜这些信息无法传达到这位严谨谨慎一丝不苟的管家身上,得伯打量完阿飞,确认对方虽心怀叵测来路不明,但武艺高强。不能正面得罪。
于是他微笑着,对阿飞说:“是这样的,我们王府有我们王府的规矩,你要为王爷支钱,得先打个条子,写明支钱的用途,签字画押,再送管帐的内务处去,经由王府三层管事开个小会商议决定批还是不批,然后决定下来之后,再拿到录事人那里,将此项开支记录在册,再拿着条子,到库房去盖章,支钱,最后再到我这里,审核钱的额度没有错误,才可以离开。”
作为死士,阿飞虽然深得主人器重且武艺高强,但这跟行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听到这么一大串的支钱过程,他有些发晕。不禁张口问道:
“那,到底要多长时间才能拿到钱?”
全云京最具有智慧与忠诚的管家得伯见人已经上当,不禁露出深奥的微笑:“大概,得到今晚上才有结果吧!”
今晚上?阿飞又一阵眩晕,抬头看了看才升到东边的太阳。他的主子,真的能等这么久吗?
……
而这边的竹山,虽然尽力拖延时间,但两人叨叨着闲话,却也下了山。俗话说,下山容易上山难,这还真没错。
夜让最终还是无可奈何地跟着激动不已的越清河到了山下的集市,寻了最大的一家酒楼,坐上了最好的位置,点了最贵的酒菜,摆了最高的谱,以秋风扫落叶之势,龙卷残云地席卷了一整个席面。
坐在他面前毫无形象的清河姑娘用行动证明给他看:姑奶奶我真的很饿!你这个拖后腿的,要你何用!
夜让很无奈,心里那点子焦急不安随着席面上的菜变少而越来越多。待会小二过来结账他要怎么说?难道他会成为全京城前无古人轰动一时的第一个吃霸王餐的王爷?
竹山下并不是云京京城,而是靠近京城的一个小城镇,在这里,可没办法跟掌柜的说,我是恭王爷,你记在账上,改日去我府上支银子吧。
夜让一边吃饭,一边不停地瞅着守着他们的小二哥,越看,越觉得这小二哥目光里好像带着点别的,不一样的,微微震惊的神色。
难道他已经看出来他没有带钱了?
夜让夹了一块八宝鸭肉喂到嘴里,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这时,越清河喝下一大口汤,咕噜咕噜两声,看起来十分尽兴的样子,放下碗,用手背一揩嘴,豪迈大气地将手一挥。手上的油印一晃,小二哥的眼里震惊又多了几分。
夜让暗叫不好,清河这是要喊付账了,他本来还想再拖一会的。再看小二哥,怎么回事,小二哥的眼神好像又变了,难道已经洞悉了他接下来打算逃跑的想法?
夜让握筷子的手开始颤抖起来。
而此时小二哥的内心活动是这样的——
我的妈呀!酒楼里头一次看到这么能吃的女的!比她身边的丈夫吃的还多,这该不是从哪里逃难出来的吧!
越清河果然不负夜让所望,朝内心震惊的小二哥招手,霸气十足地喊道:“来人,给我们这桌结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