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二人都不再藏着掖着,刘悟直截了当地说:“郓州城破之际,不光李师道难逃一劫,我看你也难逃厄运:先调你进京,再削去你的兵权,然后你就是李师道第二。”
李茂道:“你还是太小看他们了,他们已经动手了,先用一个调虎离山计,把我哄到郓州来,扣我做人质,幽州、营平、辽东三地一起动手,铲了我的根基,我若不服,自有人站出来替朝廷灭了我,若我猜的不错,你老刘也向他们表了忠心,保证要对我下手吧。”
刘悟道:“我若不表忠心,我能活着离开兖州?我跟你不一样,你要是被扣,还有下面一帮人为你鸣冤叫屈,我若被扣,只能稀里糊涂被他们弄死。”
李茂笑道:“贤侄从谏已经成年了吧,有他在,你有何担心的。”
刘悟道:“休要提他,他也是团扶不上墙的烂泥。”
李茂道:“不是他不成器,是有你这棵大树在,他不敢成器,令郎是个枭雄,信不信由你。其实你比我好,我呢才是树倒猢狲散,像我们这样的人,大树底下不可能还有二树、三树,一旦倒了就没指望了,下面的人再闹腾也翻不起滔天大浪,闹的越凶,败的越惨。”
刘悟道:“你能这么想,我便放心了,果然是惯走黑。道的,门道摸的清,我看他们弄不过你。”
李茂叹道:“我只问也不怕谁,只是这么弄来弄去有意思吗。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朝中奸臣太多,迷惑了我主目,寒了老臣心啊。”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好诗,好诗,都说你是个儒帅,还真有那么点意思。这两句诗就很有点意思。”
“狗屁的儒帅,这两句诗是我抄的,我不是什么儒帅,充其量是个不入流的文抄公。”
小舟靠岸,刘悟跳上岸去,插下钓竿,扯去斗笠,向李茂拱手告别,互道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