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硕抬起身,拂去妈咪的眼泪,“不哭,妈咪不哭,皮皮不怕。”
他不是害怕妈咪打他,是害怕妈咪眼中的歇斯底里,害怕妈咪不要自己。
游沫溪因儿子的体贴又哭又笑,“好,妈咪不哭。”
母子俩走在长长的马路边,沫溪开始给游硕讲故事。逗得游硕时而哈哈大笑,时而小心谨慎。
直到游硕在怀里睡着,她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到家里。
沫溪动作轻柔的开门,替儿子脱下外套和鞋,将他放在**上盖好被子。
盯着游硕那张稚嫩的小脸,千万条思绪涌上心头。
她俯身吻着儿子脸颊,眼睛不敢眨一下。生怕下一秒,游硕离她而去。
她是一个失败的母亲,至少两年前是。
沫溪不敢让自己想下去,她得静下来。
游沫溪起身,在抽屉里翻翻找找,几分钟后,她终于找到一瓶安眠药。两年前接受苏医生治疗后,她再也没动过的安眠药。
也是她睡不着,长期备在身边的药。
沫溪拿出药,仰头吃进去。
她来到客厅,走走停停,听从苏医生的建议在心烦意乱时背诵古典书籍。不一会儿困意来袭,她走进卧房,趟在儿子身边睡觉。
游沫溪很快沉睡,梦里的她不得安宁,又想起那个令人痛彻心扉的婚礼现场。
她一个人披头散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莫少寒满面春风的迎娶蒋玲玲,而她天真的以为一切是一场噩梦。游沫溪看见自己发疯似的砸烂玻璃镜,拿碎片割腕,企图结束这场噩梦。
鲜血随着手挽直流,噩梦没有结束,门突然被打开。咔嚓咔嚓,闪光灯不停照在脸上,记者问她,为何要出精品,为何要伤害莫少寒?
沫溪使劲摇头,她没有出精品,没有伤害莫少寒。
莫少寒呢?他们今天不是要结婚吗?他可以替她作证。
游沫溪不停寻找莫少寒的身影,像个孤魂野鬼。
“别找,他不会来。”将一切尽收眼底的游沫溪,对着身穿白色婚纱的另一个自己喊道。
如果,莫少寒没来,该多好?
至少让她抱着希望,哪怕他再也不出现在她的生命,她也有活下去的勇气。那段相濡以沫的爱情,足以支撑她撑过一切。
可惜事情的发展不如游沫溪心底所想,蒋玲玲挽着莫少寒高傲的出现,宣誓着谁是胜利者。
当莫少寒那句“游沫溪,游戏已经结束”脱口而出时,不管是半空中的她,还是地下浑身是血的她,都感觉到了撕心裂肺的疼痛。
莫少寒,原来我们的爱情,不过是你的一场游戏。
游戏结束,她以生命为代价,还给他。
沫溪看见自己躺在手术室,双眼空洞。景御不停给她胸外按压,不停用除颤仪。
她看见护士在给她输血,在点滴上面加药。
“不要,你们不要加进去。”沫溪瞳孔变大,跳至护士面前想抢过那剂针药丢掉。
奈何她扑了个空,手穿过护士的身体,变成透明。
“不要啊,你们会害死我的孩子。”游沫溪跪在原地,痛哭流涕。
眼泪换不回流逝的时光,哪怕她疯狂阻止,哪怕她哭晕,也不能去除输进身体的药物。
沫溪眼前一黑,时空转换到一个偏远静谧的小村庄。
周围的环境很熟悉,她在哪里见过呢?
熟悉的平楼,熟悉的泥土地,熟悉的各类农作物。
她看见远处有几个小孩在玩耍旋转陀螺,那鞭子,晃得人眼睛生疼。一股无名火骤然升起,沫溪想也没想,走至小孩面前,夺过他们手里的鞭子。
可惜她忘了,她只是一缕幽魂。只能看,不能碰。
“浩浩。”拐角处,另一个走路不稳的小孩歪歪倒倒跑来,他看起来不到一岁。
皮皮?游沫溪立即认出小不点,那是她十一个月大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