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远行了,一部分去了北方的冰雪之地,一部分去了南方的茂密森林,还有一部分去了更远的海岸——只有小部分人愿意留下来,铭记他们曾经的愚蠢,并且警示所有的后代。
往北方去的同胞们自称为“露迈拉”,往森林去的同胞们自称“露维恩”,去往南方的同胞们成为了“达尔克”。
而留在原地的,他们是“蒽缪”。——《白银编年史-精灵史残卷》
对于人类的贵族门来说,精灵总是一种能轻而易举的激起他们掠夺和占有欲|望的生物,这个被神眷爱的种族无一例外的有着美丽的脸庞和灵巧的身姿,富有而且干净。
但是就像是他们所有人望而兴叹的一样,这些充满魅力的东西也有着不可被打破的,如同铜墙铁壁般的自我保护手段——精致且能有效防御一切的铠甲,轻巧却锋利的精灵宝剑,以及魔法。
是的,魔法,这个资源在人类的世界中只被集中在一小部分人的手上,而且这一小部分人还通常会出现一些难以把握,让人觉得非干掉不可的疯子。
这对于人类的统治者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情,而是实实在在的让人觉得不安的事实——至少在一个世纪之前,这些贵族还在用一些匪夷所思的手段打压法师们——当然,他们中的大多数也就只能发个光球什么的,不要指望他们能像一条龙,哪怕是幼龙那样一口烈焰就将整个战场灼烧殆尽——他们把抓到的,被指控是“法师”的倒霉蛋们绑在梵恩雅的圣树,也就是针叶松绑成的十字架上,然后点燃下面用干燥松针以及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燃烧物组成的火堆。
这种事情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发生,只是被烧死的不是疯子就是流浪汉,没有几个是真正的法师,“魔法是邪恶的!”那时候教会的教士们扯开喉咙宣读着只有他们能看懂的《圣典》这样宣称。
直到某位终于对他们的愚蠢行为忍无可忍的魔法师出手烧掉了他们布道的圣坛,并且把其中一些叫嚣得最狠,送上火刑架的人最多的教士剥了皮。这位法师一路无人可挡的狠狠的教训了一顿这些吃得太多以至于脑子都被肥油塞住了的当权者,叫他们吓破了胆。
然后这些“神在地上的代言者们”对于这些掌握着魔法这种少数资源的优秀人士们的态度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那变化就像是从白昼到黑夜一样。
法师们开始能够出入教廷,并且适当的给教廷一些“建议”——富饶的精灵之土,这些不信仰主神的异族,总该叫他们信仰该信仰的神。
这是当时年纪还小的格罗瑞尔不愿意回忆的一段过去。人类以信仰的名义,在王之森的土地上施展他们的诡计,他们的野蛮,他们的残忍,以及无知。
他的父亲,当时的精灵王,在短暂的迷茫之后,狠狠地给这些染指精灵之土的入侵者以教训,叫他们见识了神眷之族在任何方面都远在他们之上的优越。
纵然击退了他们,精灵们也没有欢乐可言,他们不好斗,也不喜欢鲜血的味道,从第一精灵纪开始,他们就被教导温顺和宽容,不要为了一些小事起争端。
但是这不代表他们面对异族进攻的时候不会狠狠的还手。可就算他们这么做了,还是有不少精灵在战争中永远去了安息之土,有达尔克族和露维恩族的梵尼萨被掳走,被杀害——那尸体的惨状让所有的可以用温顺来形容的精灵们的眼睛里燃烧起熊熊的怒火。
那一年还只是个梵尼萨的格罗瑞尔从王之森的精灵王城堡跑到月之崖上,远远的望着王之森边境燃烧着的烈火鼓起的浓烟,他们曾给他留下糟糕的第一印象,而这场烈火烧光了父亲那些对于这个种族含糊其辞的猜测——伟大的上代精灵王曾这样对自己的儿子说:“他们看上去是很糟糕,但是大概总会有些好的地方的。”
被烈火一起烧了个精光的不仅仅是王之森边境的树木,还有精灵少年对人类世界的好奇,还是个梵尼萨的格罗瑞尔决定否决的父亲曾经说过的话,直到老王前往塔尔盖亚而他继承王位——他不再允许任何一个人类踏足这片土地。
然后一百多年过去了,当这个从没给他留下一点好印象的种族的一员再次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同时袭来的还有厄运和污秽。
精灵王用一个优雅的姿势坐在昆泽尔书殿的椅子上,手上的羽毛笔被他拿笔的姿势衬得像件艺术品,然而这样的画面却因为一边用手抓着乱糟糟的头发一脸快要疯掉表情的独眼人类而大煞风景。
“所以——我才说,你是打算在昆泽尔待上几辈子吗?”精灵王说话的语调自带一份嘲讽,但是就算是极力的想用嘲讽来掩盖也没办法让他语调里的偷笑的意味减少半分。
他看着面前这个百年来第一次未经他同意就闯进王之森的人类对着一册又一册用精灵语记载的羊皮卷抓耳挠腮几乎要将她原本就不漂亮的脸蛋都抓烂,心底还残留着的,属于年轻精灵的活泼本性又有些死灰复燃。
如果他和其他那些半大梵尼萨似的露迈拉一样的话,大概现在也是那些不带着恶意往这里看,忍不住想偷笑的精灵们的一员。
“我看不懂,最基本的都看不懂。”卡莉法痛苦又不舍的放弃了跟面前这些羊皮卷打交道。
她实在是不甘心的,还记得当年那个法师,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了,没有道理他还是原来那个程度——而且就算是原来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