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毓伸出手,想要从云蔷手中接过木盘子,道:“我来端了去,你就在这嬷嬷屋外,好好守着吧。 嬷嬷若是再有身子不舒适,你立即去请大夫来。”
云蔷吃惊的看着傅清毓,身子的反应则是躲着傅清毓的手,道:“小姐,云蔷哪能让你端这些东西。还是让云蔷端了去厨房放了,再来守着嬷嬷吧?”
傅清毓浅笑道:“乖,你听我的话就是了,别磨蹭了。嬷嬷是宫里的老人,自是要以十二分慎重的态度对待的,如今西儿大约也在用午食了。你就先守着嬷嬷,到时西儿好了,我再叫她来替你。”
云蔷迟疑,犹豫,这样子让小姐端着,多不好呀?然而云蔷最终还是屈服在傅清毓的淫.威之下,乖乖的去守着方嬷嬷了。
傅清毓端着那木盘子,清濯的眸子中划过一道冷然,并未直接去了厨房,而是回了自己的莲苑。
傅清毓唤了一声,“羽霜,你来看看这饭菜之中,可有一些别的东西?”
风羽霜自门口出现,神色肃然的将门阖上,从身侧取出一针灸包。手一扬,那一卷起的布袋子便听话般的铺了开来,露出九枚金针,九枚银针。金混着银的光芒,好不耀眼。
风羽霜取了一枚银针,神色凝重,轻轻探入那饭菜之中,一一试了过来。风羽霜试完全部的饭菜之后,严肃的摇了摇头。银针光泽依旧,不曾泛出其他的颜色。
傅清毓也沉了眉心,莫非,是她猜错了,是她多疑了么?但却在不久之后,傅清毓也终是明白,到底为何是这个样子。
傅清毓凝着那些饭菜,问道:“有没有别的可能,是那种无色无味,不易察觉的?”
风羽霜收回银针,回答着:“回小姐,有这种可能,但到底是什么,还需再观察。自然,也不能排除饭菜没有问题的可能性。”
傅清毓的手指微微叩了桌子,沉默稍许后,道:“明日饭前,你去盯着云禄,不要错漏过任何一丝细节。”
云禄是个可爱的女孩子,但她今日实在是反常的过度。即便她想要信她,也要让她看到值得相信的理由。
傅清毓静坐了下来,眉心依然深锁着。如今看来,她当真要好好打算一番,莫要让人再钻了空子。
风羽霜愣了愣,若她去看紧了云禄,也不知阿五一人可否应付的过来。纠结了半刻,才道:“是,小姐。”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云禄上前替傅清毓沏了一杯茶,随后便是静立在一侧。沉默,失神。仿若有心事重压在心头之上,令她难以应对。
傅清毓小啜了一口清茶,云蔷便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小姐,小姐,大事不妙!嬷嬷她如今正在呕吐,身子十分不适…似乎还有要晕过去的迹象!”
沉默、失神的云禄身子一顿,被这一句话唤回了神思。
傅清毓察觉到云禄身子的僵硬,眸色微冷,随后落下茶盏,起身便走。呕吐,晕厥?
傅清毓沉着声,问道:“可有请大夫来?”
云蔷顺了顺思路,有条不紊的回答:“请了,按小姐的吩咐,嬷嬷不舒服,马上就去请了!如今西儿姐姐正在嬷嬷屋里头照顾着呢,大夫也来了!”
待到傅清毓赶过去时,大夫已经诊完了脉,正在开药方子。西儿还在头照顾着嬷嬷,口中却一直感谢着大夫。
傅清毓看过一眼嬷嬷,又看向了大夫,道:“请问大夫,她怎么样了?”
大夫开完了药方,捋着山羊胡子,道:“她只是最近肠胃不好,又加上天气热了些,操劳过度,这才导致了今日的病态。还请小姐放心,老夫开了药方,每日按时服用,保准药到病除啊!”
云禄咬着牙,心慌的不行。只是,怎么会是嬷嬷不舒服呢…
“多谢大夫了。”傅清毓接过大夫的药方子,大致的掠过一眼,随后又像云禄道:“云禄,去送送大夫,再去把药抓了吧。”
而后,傅清毓便将药方递给了云禄。云禄垂着眸子接下,神情却又几分不自然。
傅清毓朱唇抿了抿,将她所有的表情都纳入了眼底,却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一般。密音传话给风羽霜,让她跟着云禄。
随后,傅清毓回身看了一眼嬷嬷,未曾再说些什么。
大夫背起了药箱,随着云禄一道出去了。
“云蔷,你去我屋里,去取我放在柜子中包袱里的药来,药名唤为‘百毒散’。愈快愈好,小心为上,莫要被人看见了。”
云蔷小鸡啄米的点点头,她虽然不识得几个字,但是百这个字还是认得的。云蔷赶紧提着裙子,跑开了去。
百毒散,即为能解百毒,百毒散去。云蔷去得快,回来得也快,只是喘气喘的慌,小心翼翼的拿出瓷瓶,双手奉给了傅清毓。
喘着粗气,上气难接下气,“小姐…没…没人看见…放心…”
傅清毓接过,浅笑道:“云蔷,辛苦你了。”随后,傅清毓的眸子凝着瓷瓶,神色又流露出几分凝重。
傅清毓朝着嬷嬷牀边走去,将瓷瓶中的药丸倒出了一粒,想要给嬷嬷服下。
唯有云蔷,还在那边感慨着。能得到小姐这句话,做什么都值得了!
然而,嬷嬷的脸色很苍白,身子也疲软的无力,如今已然晕厥过去。要喂嬷嬷服下,当真废了傅清毓一番功夫。
傅清毓静候在方嬷嬷的屋内,见她有了好转,才微微放下心来。现下,她已然有了思量,更有了几分胆大的揣测。那东西无色无味,银针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