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您是不打算再和我做交易了。”
她再次沉默,然后在我叹了一口气之后说道:“您是觉得无聊乏味了。实际上我也有这种感觉——我不介意和你聊聊天,当然是那种不含恶意揣测的闲聊。”
“那么我可就不好意思再用交易的形式来探知你的秘密了——实际上我非常好奇的是,拥有天赋魔法、身为巫师的你,是如何成为了一个法师的?我知道你的母亲继承了我的魔力,而你身上的则是令一部分黑暗力量。在很久之前就是这种黑暗力量让我变得冷酷嗜血、反复无常……但你是如何表现得像现在一样……正常的?”我开始直入主题,但心里并没指望她给我令人满意的答复。
出乎意料的是,她很快回应了我:“您问起了一个我不想回忆的问题……”
“如果您不想说,可以不说。之前的那五分钟依然有效。”
“不。这事情无关紧要……实际上我倒正想借此提醒你一件事——不要对我抱有太大的期望……我的母亲不可能因为我而满足你的任何要求。”她说话的方式依旧是那种歌唱般的声音,但我能够从这声音里听得出无奈与凄凉。
“您应该了解精灵们的习俗——在精灵们还没有分化为白精灵和暗精灵之前。他们对待……‘性’与‘爱’的习俗。”
“是的。将两者区分开来。‘性’被认为是同喝水、进食一样满足自身必要需求的东西,而‘爱’则是忠贞又神圣的情感——这与大多数人类将两者混为一谈不同。”我说道。
“而我们暗精灵仍旧保留了这个观点,并且从未改变。”瑟琳娜说道,“当白精灵与暗精灵分化之后,我的母亲极其仇恨那些南方的同胞。她经常组织起讨伐队伍对他们发动袭击,并且将俘获的白精灵带回冰雪宫殿,以此羞辱南方的白精灵之王。大约在一百多年前的时候,有一个将军,白精灵的将军,被我的母亲俘虏了。”
“而后,我的母亲侮辱了那个俘虏——在床第之上。因为他的妻子是白精灵王国的一位公主,我的母亲认为这种并非基于需求的‘xìng_ài’可以通过某种方式发泄她心中的愤怒。然而因为这一次的冲动,母亲在四个月之后发现她怀上了一个孩子——”
“那……是你?”我不禁有些惊讶——我曾经见到过数量极其稀少的人类与精灵的混血儿,却第一次见到白精灵与暗精灵的混血儿。
“没错儿,那孩子正是我。”瑟琳娜说道,“我的母亲因为继承了你的魔力,身体受到了极大的损伤。虽然她在后来通过某种方式修复了自己的身体,却丧失了生育的能力……似乎她与暗精灵的男性之间存在着某种无法消除的排异反应,暗精灵的男性没法儿令她再次怀孕了。而在那之前,我的哥哥约瑟芬就已经出生了。”
“起初她对这一次受孕感到异常愤怒,认为自己的身体受到了玷污……然而她很快平静了下来,因为她觉得……这种生命形式,也就是现在的我,也算的上是她眼中的某个魔法奇迹——于是她……‘慷慨’地给予了我生存的机会,并且将我诞了下来。”
“实际上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我的母亲就认为我是她的耻辱。她在我还是一个婴儿的时候就开始用我的身体来进行各种魔法实验,但我顽强地活了下来——也就是我的这种顽强,为我再次争取了大约十几年的存活时间,直到我的天赋魔法开始显露出来——实际上也就是因为我的那种天赋魔法,我才能在各种各样对身体有极大副作用的炼金药剂的侵蚀下‘健康’地成长,并且拥有了现在这种可以变小、缩到你腰间的这座牢房里的能力。”
“似乎这也算得上是一种收获……”我轻声说道,试图冲淡一些悲伤又严肃的气氛。
“不……撒尔坦阁下,如果您是我,您就不会这么说了。”瑟琳娜平静地笑了起来,尖细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有些飘渺,“实际上那些炼金药剂早已腐蚀了我身体里的每一块骨头,而现在,就在我的身体里,支撑着我的内脏、肌肉、血管的,也不是骨骼……而是魔力。”
我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我是一个没有骨头的人,我每时每刻都得有意识地控制着自己的天赋魔力,使它们能够令我身体上的其他器官正常地运行下去,并且凝聚着魔力不让它消散,不让我瘫软成一团。您能够想象么?人们几乎是无意识的呼吸、流汗、睡眠、消化……我都得自己有意识地控制,并且确保自己不会因为哪一次的不小心而就此死去。”
“我……大概能够想象得到你的那种痛苦。”我低声说道,“不会比我从前身为巫妖的时候逊色多少。”
“而在我展露出了自己的天赋魔法之后,我的母亲意识到我可能对她有更大的用处……于是她花了三年的时间来做一个准备,并且取出了那个被封印的力量——那部分来自您的身上的黑暗魔力。她试着将那魔力与我融和,令我成为一个拥有巫师天赋的法师。而在此之前,只有她成功过。”
“您的那一部分黑暗魔力……您对它们的特性应当记忆犹新。如果我能够回到从前,无论能回去多少次,我都会毫不犹豫地结束自己的生命。那魔力一方面侵蚀着我的心智、消磨着我的灵魂,另一方面又令我无数次地产生毁灭一切的念头。而这些疯狂的情绪与我的天赋魔法相抵触,我每时每刻都认为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