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粒。别贪心,小家伙。”我笑着扳过他的身子,在屁股上一拍,“去玩吧!天快黑了——你的女妖妈妈要出来了。”
听到了“女妖妈妈”。阿提恩全然把糖的事情抛到了脑后,咯咯笑着便向门外跑去……却一下子撞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险些坐在地上。
他瘪了瘪嘴想哭,然而再一瞧……现挡住他去路的那一位竟然身高同他差不多。于是他重新高兴起来,拉着他的手,含含糊糊地说道:“走……走……”
奥。他却没有看我,而是对阿提恩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来——这笑容出现在他一直冰冷麻木的脸上,令我禁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随后他瞥了我一眼,领着阿提恩晃晃悠悠地走开了。
我哼了一声。
自从与他摊牌之后,他便一直留在宅子里。平日像一个幽灵一般出没于各处,到了晚上才挥自己唯一的作用——喂饱那个以精神力为食的女妖。
权当为他自己付餐饮以及房费了。
然后我转过身。关上了那个装着糖豆的盒子……随后看向书房一侧半开的窗户。
在窗台上。一只大乌鸦正歪着脑袋,用它那两只黑豆似的眼睛盯着我。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它还微微侧了侧头。
就好像在示意我去关上门。
我观察了他一会,露出一个微笑来,然后真的去关上了门。
随即这只大乌鸦便扑啦啦地飞进来、落到了地上。乌鸦的身形迅变大。羽片的边缘模糊起来并且连为一片、拉伸,最终变成了一件黑袍。
然后那人转过了身——同我一模一样的面孔。
“好久不见。”我说道,“有何贵干?”
撒尔坦在书房里走了一圈,啧啧赞叹:“多么奢华的生活……比起当初的黑暗塔也不逞多让——艾林公爵名不虚传。”
我坐到了椅子上:“假如你想,应该也不是什么问题。难道说……你缺了钱,来我这里借宿?”
他自来熟地从一侧的酒柜中取出一瓶酒来,并给自己倒了一杯:“其实我真有此意。”
“在一个师的房间里饮酒……你的胆子真大。”
“……这酒里加了塔苏米的汁液?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笑着将其一饮而尽,然后捡一张软椅坐了下来。
于是我也就放开了桌子下面的手。我本打算启动一两个防御法阵。然而从他目前的做派来看,他丝毫没有同我动手的意思——除非他一心求死。才会在同操法者对战之前用酒精麻痹自己的头脑。
“说吧,究竟是什么事才会令你变成如今这副颓废样……并且喝起酒来了?”我问道。
“唉……还不是你做的那些好事。”他还真的摊了摊手,叹口气,向我抱怨起来,“原本处于我们控制之下的那些家伙……在迷雾森林那件时候之后都变得不听话起来。之后再见识了你那位朋友的火枪兵,更被吓破了胆……可以这么说。眼下我是孤家寡人了。”
“那些暗精灵呢?”我问道。
“暗精灵……起先我就是在幕后操纵。但米伦从前的风格太严酷,一得知他们的女王再也没法回来了……你真该去看看当时的情景——他们开心得像是纯洁的小天使,然后就开始相互杀戮。到我出来的时候,估计暗精灵们剩下的人数已经不足一半了。”
“这么说……你是被赶出了家门?”我疑惑地问道,“你没法儿镇压这次暴动?哪怕用武力?”
“你……还没看出来吗?”他看着我,“我生了什么变化?”
我盯着他仔细瞧了瞧:“我打赌你已经一个月没洗澡了。”
他颓然缩回椅子上,“我现在……比一个中阶法师高明不到哪里去。”
我得承认,这话成功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并且让我在书桌后面愣了两秒钟。“开什么玩笑?这世上眼下除了我……谁能伤害到你?”
“当然有。你应该想得到。”
“他?”我站了起来,“你身边的……那个他?!”
“嗯哼。”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死死盯着他,“难道你没和他缔结过什么契约?他怎么可能伤害你?”
他翻了个白眼:“回去之后,我跟他摊牌了——你呢?”
我点点头:“我们做了同样的选择。”
“之后我彻底地、完全地、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他苦笑道,“但很显然你没这样做。”
“我要求他等我几十年。”我说道。
“所以问题就在这儿……他狠狠给了我一记。然后自己完全消散了。”他摊了摊手,“就是这样。”
“何必如此?”我皱起眉头来。“何必如此?”前一句当然是问他。后一句……则是因为我实在弄不清楚他身边的那一位,或者说罗格奥的分身,为何要做出这种事情来。
“因为我清楚米伦是个什么样的人——没人比我更清楚。所以说……如果那是一个连她都没法接受的选择,相信我,无论是我,还是你,也都会做出同样的决定。”他说道。“更何况在知晓真相以后,我没法再容忍身边有这样一个巨大的威胁。在最终决裂之前,我还做了另外一件事情。”
他神秘兮兮地看着我,那神情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丧心病狂的赌徒。我从未想到另一个自己会变成如今这样子。于是只好问道:“是什么事?”
“我曾经自己完善了镜像分身这个法术——本尊与分身之间。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