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步入社会的少年,还没有学会去适应这个社会,就要先去承担人生的磨难。
七月末的一天,艳阳高照,空气里连一丝风都没有,整个城市就像笼罩在一个大蒸笼里一般,人们的情绪似乎在那一天都变得莫名的烦躁。
就连一向温柔恬静的母亲,也在那一天变得癫狂。
不知她从哪里得到消息,说父亲在法国另外组建了家庭,并且育有一子。
年龄与自己相仿。
无疑,这个打击对于母亲来说是巨大的。
不是因为父亲的出轨对自己造成的伤害。而是因为自己二十几年的自我欺骗,被丑陋的真相。如一把尖刀无情的一点点凌迟,剖开。
让她藏无可藏,希望在瞬间破灭。
她失望了,没盼头了,奔溃了,癫狂了。
就在那样的情绪下,她一个人悄无声息地去了法国,在毫无理智的情况下,用汽油点燃了那个他父亲所谓的另外一个家。
一切付之东流,被遗失的还有母亲的理智。
母亲望着直冲云霄的熊熊大火,她笑了。笑得梨花带雨,仿若就像个云雕雾刻的人儿,一阵微风扫过,便能叫她形神俱灭。
即使未被灰飞烟灭,但也已只剩一具毫无灵魂的空壳。
身体里能控制人正常行为的神经,已经被这场大火从身体里连根拔起,剩下的只有痴傻。
当他赶到法国后,警方告诉他,那座木质结构的别墅已经被烧成了灰烬,里面死了四个人,还未能查明身份。
然后,警方带他去见那个才刚离开他两天的母亲。
他是在一个精神病院见到的她,那时候的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从外表到内在。变得那么陌生,让他无法相信,那个人就是平时很注重自己外表整洁的母亲。
她穿着蓝白条纹的院服,一个人缩在阴暗的角落。那个房间只有一扇大铁门,上面有一扇铁窗,没有玻璃。
他去的时候,那个房间的铁窗是用一块黑布挡住的。他提出要求想看看自己母亲状况的时候,医生才将黑布掀开。
虽早有心理准备,与现实总是差着很大一段的距离。
阳光钻过铁窗透射在地上,仿若那光就是她惧怕的神灵,她双膝扑通跪地。母亲那双原本空洞的眼眸,狰狞地放大,紧接着双手用力地撕扯着长发,“啊~~~~”那声发自灵魂的惨烈尖叫。直到现在,心情郁结午夜梦回时,都还是心有余悸。
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被鬼神操纵灵魂的破布娃娃,她已经完全失去了自主的行为能力。
一直想要在母亲,朋友面前努力担当起男子汉角色的他,那一刻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渺小和无能为力。
他露怯了,他摇着头一步步后退,到最后竟扭过头拼命地跑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跑了多久,到最后跑到了江边。
就是那个时候,傅冰倩来到了他的身边。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啦?”她在他的面前蹲下身,用标准的中文问他。
他木然呆滞,并未给予回应。
她没有因此而放弃离开,而是从手上解下一串坠着星星的手链。从地上将他的手执起,将它放置在他的掌心。
凝着那条手链,呆怔了一会儿,廖天磊有些茫然地凝向她。
突然被一个陌生的男人这么专注的看着,那张本就带有弧度的嘴角,羞赧地勾起了好看的弧度。江边黑暗,没灯光,可他就是申请地看到了她白皙的脸颊晕开了彩霞。
然后,指了指那串手链,又朝上指了指满是星辰的夜空。
她说,“这是从上面摘下来的希望之星,只要你带着它,你就永远拥有希望。人只要有了希望,又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呢?”
虽然那很幼稚,却对当时的他来说,非常受用。
“你给了我,那你的希望呢?”
那一夜江边很暗,暗得伸手不见五指。让人感到神奇的是,他们就在那样一个地方相遇了,她知道他的痛苦,将希望送到了他的眼前。
她扑扇着圆圆的星眸,那里汇聚着日月般璀璨的光华,仿佛洗净了尘世间的铅华,为他在迷雾中指引着方向,“我明天就要回国了,就要回到家人的身边了。有了亲人在身边,就会有希望。所以,以后你会比我更需要它。”
“谢谢。你叫什么名字?”
“傅冰倩。”
“你住哪个市?”
“g市。”
他们在江边聊了很久,他对她几乎了解。而她却不曾抬眸正眼看过他一眼。
本就是内心强大的他,经过那一夜,他很快振作,没有请求任何人的帮忙,将母亲妥善安排在法国后,他就回国,接管了父亲的公司,肩负起了经营并将其壮大的大任。
刚接管公司那会儿,很多董事层的元老都对他这个才入公司一年,还从未独当一面的年轻人持有异议,质疑声一片。
从小他对经商就天赋异禀。在校期间,跟着享誉全球的罗教授苦心钻研和学习。再加上他在公司也已经呆了将近一年的时间。
接手父亲的工作,对他来说也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以前在学校的那些都可谓是纸上谈兵,可真正接触实战以后。
压力,确实是空前的。它只有得到释放,才能更好地投入到下面的工作中。
廖天磊处理压力的最好方法就是那串坠着星星的手链,和到校园里远远地看看傅冰倩,这样他就会觉得自己又充满信心跟斗志。
那一年她高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