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沉楷在家里,深深地叹气,他也知道,今天给安安的伤,一定很重。说到底,她都只是个小女孩,许多事做错了,也只是因为从小被惯坏了,认为凡是她想要的,别人都得让给她。
可是,她不是全世界的公主。他的公主,是画儿,他的爱,也只能全部留给她。
所以对于安安,他唯有祝福,未来会有一个人,让她真正懂得,什么是爱。
他去看窗边的那盆水仙,再过一个多月,就是春节了,他想要它用花香,陪着他和画儿,迎接新的一年的到来。
他去找了剪刀,一点点剥掉花球上黑褐色的外皮,然后小心地雕刻,再放到透明的清水中浸泡。
做这些的时候,他细致而认真,完全不像平日里那个不耐烦的易沉楷。
一切完成,他洗净了手,用手机给那个小小的花球拍了照,然后给苏画传过去,图片后附着一句话:
画儿,我们一起等花开。
苏画收到易沉楷彩信的时候,正结束了饭局在寒风凛冽的街头等车,当看完那句话,她觉得全身都温暖起来,所有的疲惫也一扫而空,看了一眼四下没人,将唇贴到屏幕上,轻轻地吻了一下那个小花球。
她相信,今年,她一定会过一个最温暖的除夕夜,花香会驱散所有关于除夕的,凄冷黑暗的回忆。
好好照顾我们的水仙,吻你。
她回了一条短信,看见有车过来,像小女孩一样跳着招手,脸上有纯净开心的笑容。
易沉楷看着手机上那个站在鸽子群里微笑的女孩,心被思念的小虫咬得麻痒难忍,他好想现在就飞到她身边去,掬一朵她的笑容,做自己的甜点。
孤单的夜,总是特别长。一夜之间,不知道翻覆了多少回,谁也睡不着,却又怕打搅了对方的安眠,忍着不打电话。直到天色微白,苏画最终先忍不住,拨了电话过去,只响过第一声就被接起,是和她同样清醒的声音:
“画儿。”
她笑了,他必定也是一夜无眠。
“我们以后别折磨自己了,还是夜里煲电话粥吧,煲到睡着为止。”
易沉楷也笑了:“那一定是你先睡着,你那么贪睡。”
“说得我像猪一样。”苏画不满。
“哪次不是这样,不信我们试试?”易沉楷大笑。
果然,这一次,又是苏画先睡着,听着她均匀轻微的呼吸声,从电话那头传来,易沉楷嘴角弯起。
他没有睡,只是拿着电话坐到窗边抽烟,然后在两个小时后,做她的闹钟,免得她迟到。
一直到苏画向他报告梳洗完毕出门,他才放心地挂了电话去上班。
失眠并没有让他精神萎靡,反而更加神采奕奕。遇上魏庭,对他戏谑地笑:“看来男人也同样需要爱情的滋润啊。”
易沉楷挑了挑眉:“说得很对,你也该去给自己找个滋润霜。”
魏庭撇了撇嘴:“莫非你有好对象介绍给我?”
易沉楷想起了林暮雪:“本来苏画有个朋友是单身,可是她嘴巴太坏,怕不适合你。”
魏庭怪叫:“嗬,还有嘴巴比你还坏的人?那我有机会倒真想见识见识了!”
易沉楷顿时脸都绿了,魏庭贼笑着和他挥手拜拜,脚底抹油溜出了他的视线。
易沉楷开始后悔为什么不早点把林暮雪介绍给魏庭,折磨一下这个坏小子。不过转念一想,用林暮雪打发了情敌秦棋,倒也是一桩完美的买卖。
这样想着,他心情极好地上了他的十楼,却没想到今天将会发生让他心情极不好的事情。
昨晚戚安安一直没有接母亲的电话,几度她真想扬手将手机扔到远得听不见铃声的地方,最后她下车的时候,就这样把手机丢在座位上,任它一遍遍响到没电,回家后更是在吴妈惊诧的眼神中,痛快地将所有的电话线全部拔掉了,她只想睡一个无人打搅的觉。
而她好不容易安静的梦,却被母亲尖利的声音吵醒。
她没有睁开眼睛,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听母亲声嘶力竭地训斥:“你到底怎么回事?昨晚打了那么多电话不接,害得我腿还没好,今天就出院回来看你,你却在床上睡大觉,你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
一口气吼完这么多,戚母直喘息,可还是撑着拐杖站着,坚持不坐到床上,怕减弱自己的气势。
半晌,戚安安轻轻叹息了一声:“妈,你不累吗?我都累了。“
戚母心一颤,紧随而来的是恐慌:“你这是什么意思?“
戚安安的笑容,说不出来是什么意味,但是让人看了心疼:“我想放弃了,早该放弃了。“
戚母吓得一下子坐到床上,握住她的手:“你在说什么傻话,本来就是属于你的东西……“
“不,不属于我,从来就没属于过我。“直到这时,戚安安才睁开了眼睛,满眼冰凉的泪。
戚母张了几次嘴,却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在脑子里一遍遍理自己的逻辑。
“妈,放过沉楷哥哥吧,我不爱他了,好吗?“戚安安的泪,滑过脸颊。
“那你爸爸呢?就这么白死了吗?“戚母接受不了地吼了出来,眼里满是赤红的血丝。
戚安安怔怔地看着她,忽然觉得自己的母亲,如此可怖。她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真希望能看到以前的那个温柔的母亲回来,可是她还是失望了,她看到的,还是一个被仇恨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