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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的时候,易沉楷竭力地表现得和平常一样乐观,还特意讲起了笑话,可是饭桌上,其实只有他一个人在笑,其他人只是艰涩地附和着他,却怎么都无法笑得出来。

吃完饭,易沉楷很想抱小远,却不敢伸出手去,后来推说自己还有工作要处理,独自进了书房。

剩下的三个人,望着他孤独的身影,都心如刀割。

“爸,妈,沉楷……想去做眼睛手术。”苏画犹豫了很久,才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易家老两口都愣住,易妈妈落下泪来,易家奇不住地长叹。

那个夜晚,谁都没睡着,辗转反侧之间,不知道是谁的泪,滴落在枕上……

连续几天,易家的气氛都很压抑。易沉楷的笑容越来越僵硬,到了最后,只剩沉默。他也不再像以前一样,每天抢着照顾小远,好几次,苏画看到他明明已经伸出手,却又缩了回去,这让她的心一次比一次疼痛。

易家父母的心情,也同样日渐沉重。终于有一天晚上,在易沉楷吃完饭又独自落寞地回房,听见他锁门的声音,易家奇难过地叹了口气:“算了,我们……让他去做吧……“

他说完,假装侧过脸去看电视,可是眼角的泪光,却清晰可见。

易妈妈只是看着怀里咯咯笑着的小远,流着泪不说话。

苏画托着腮看窗外,泪顺着指尖,滑落掌心……

那天夜里,苏画从背后,环住易沉楷的腰,将脸贴在他背上,他轻声问:“怎么了?“

她忍着泪,微笑着说:“小易,去做手术吧。“

易沉楷一愣,转过来面对她,急急地解释:“画儿,我没有……“

“去吧,我们……等你回来。”苏画哽咽着说,紧紧地抱住了他:“但是你记得,一定要回来。”

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苏画失声痛哭。

“我不去了,画儿,我不去了。”易沉楷流着泪,不住地拍哄她,她却在他怀里,一再摇头。

就像他不想折断她的翅膀一样,她也同样舍不得,让他一辈子在黑暗中绝望。

半个月后,易沉楷在魏庭的陪伴下,去美国做手术。在他临出发的前一天晚上,他仍旧在犹豫,苏画却很坚持,但是,她没有办法抛下年幼的小远随行,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对他说:“你一定要回来,小易,一定要回来,我们都在等着你。”

自易沉楷走后,小远总是一到午睡时间,就哭个不停,他不会说话,无法表达,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在找那个每天都陪他午睡的爸爸。每当那个时候,苏画只能学易沉楷平日里的样子,躺到躺椅上,将小远抱在怀里,轻轻地拍哄,流着泪不停地安慰他:“小远乖,爸爸过几天就会回来的。”她逼着自己,相信她告诉小远的话,一定是真的。

易沉楷的手术,在一周后进行。他的白天,是家人的黑夜。易家奇独自进了书房,易妈妈和苏画也各自回房。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生怕加重了彼此脆弱的情绪。

只有小远不懂,还抓着床头一家三口的合影,指着照片中的爸爸,咿咿呀呀地说话。

苏画心如刀绞,摸着他的头发,低哑地问:”小远想爸爸吗?“

小远自顾自地看着照片,苏画哭着搂紧他:“妈妈想爸爸……非常想。“

小远感觉到妈妈的泪,仰起头来奇怪地看了她半晌,伸出手去擦。

儿子温暖的小手,让她心里的痛轻了些,她抱着他躺下,哄他入睡。

小远揪着妈妈的前襟,慢慢传出均匀的呼吸声。苏画看着窗外,新月如钩,被云掩映,像一抹淡淡的泪痕……

到了后半夜,客厅里的电话响起来,苏画几乎是直冲到门口,看见易妈妈和易家奇,也几乎同时跑了出来。

三个人彼此焦灼地相望,最后苏画走过去,接起了那电话。

说出那一声“喂“的时候,苏画闭着眼睛,心狂跳不止,不知道接下来要听到的,到底是喜讯,还是噩耗。

“手术很顺利。“魏庭的话,让苏画的泪立刻奔出了眼眶。

“太好了……太好了……爸妈……“她语无伦次地欢呼,怔在原地,再也走不动路,只是哭。

易妈妈走过去,紧紧抱住了她,两人抱头痛哭。

易家奇跑进房里,抱起了小远,老泪纵横:“宝宝啊……你爸爸没事了……没事了。“

小远不知道是不是在梦里见到了爸爸,嘴角弯起一个甜甜的笑……

易沉楷恢复得很好,医生说,只要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他的视力,就可以完全恢复正常。

而在这段时间里,还有另一件喜事发生:在某省爆出一则搞笑的新闻,三个绑匪因为八百万的赎金分赃不均,其中分得最少的那个,居然一怒之下把两个同伙告了,最后人赃俱获。而报纸上刊登的照片,正是苏画毕生难忘的那三张脸。

易沉楷回国的前一晚,正值农历十四,苏画看着那弯将圆的月亮,微笑着亲儿子的脸:“小远,明天我们就能见到爸爸了。“

小远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欢喜地在她怀中蹦跳。

第二天,当易沉楷走出接机口,远远地,一眼就认出了人群中的苏画,泪水立刻盈满了眼眶。

苏画看着他的眼神,和从前一样,明亮而准确地投向她,欣喜的泪水,如珍珠般成串落下。

他们终于,又等到了这凝眸相望的时刻。

他们一步步走近对方,最后在只有半步的时候停住。

“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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