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宗弥凤,刚刚参加完高考,正是十八岁快乐无极限的青春年华——虽然身体是差了那么一点点——从小在班上体育课总是免修、在一旁看着其他的同学欢碰乱跳的我只能干瞪眼;倒不是我对体育没兴趣啥的,实在是身体不争气,从小我就出现了一种怪毛病,会控制不住地昏死过去。
第一次“公然”发作,好像是在小学一年级的时候(说公然是因为之前我都是在家里跟着妈妈,没上过亲子园、幼儿园什么的,有没有这毛病我自己也不记得、妈妈也不跟我说这些),第一次发作不知道吓到了多少同学,上一秒大家还都好好地在跳皮筋,下一秒我突然就昏倒在地上人事不知了,吓得同学扔了皮筋大喊:死人啦死人啦!宗弥凤死啦!……这一倒我足足昏睡了一天一夜,那时候大家都是小小的年纪,这一吓的威力可真是不小,直到还有人见到我就喊“僵尸凤”……
听胆大的同学说,我昏倒的时候呼吸弱到几乎没有、连脉搏都感觉不到了,整个一年级,我发作了12次,二年级的时候发作了11次、三年级的时候也发作了10次……虽然发作的数字每年都在减少,但也足够让学xiao 头疼了,老师、教导主任、校长一拨一拨地往我家赶,一开始还是慰问安抚,跟我妈说:你家弥凤是个好学生啊,这个昏倒的毛病要好好重视、好好去医院看看、治好了才好啊……;后来次数多了,人们的脸上不满的神色越来越多,进了门安慰的话也越来越少,不过是寥寥数语带过,像是不得不来但又很不情愿,只好走个场面罢了;再后来,就变成了彻底地劝退。无奈我成绩一向好在学xiao 也没闯祸,唯一的问题就是这昏倒的毛病,虽然校方视我为烫手山芋,但一时之间也拿我没有办法;而我妈,总是温柔又热情地接待学xiao 来的人,仿佛他们只是寻常来串门子的人似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老妈哪里来的这么多耐心,明明人家上门都快吹胡子瞪眼了,她一点也不生qi ,大大的一双杏眼总是流露出无xian 的宽容;就连眼角的细纹,也只让人觉得碎碎地洒落在妈妈柔和的脸庞上,只觉得温和好看。( 身体不争气给妈妈添了这么多的麻烦,她却从来不怪我;也没有多说过什么,只安慰我说这些都是小事,好好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可是……该做的事情是什么呢?常听老师和妈妈说,作为学生,我的任务就是学习学习再学习;所以我从来也不敢放松,希望能够用优异的成绩弥补这怪毛病给我、给妈妈带来的种种麻烦;但是……作为一个病人,应该不能讳疾忌医才对呀,可是每次我问妈妈医生怎么说,她总是含糊地敷衍过去,医生开的药也从来没有给我吃过……这个样子,真的可以吗?
我正胡思乱想着,突然车子猛地颠了一下,坐在最后的我被一甩起来老高,感觉头都快能碰到大巴的车顶了,再掉下来屁股摔得生疼……生平第一次自己出远门,真不知道原来长途大巴是这么危险的交通工具啊!老妈啊老妈,好好的暑假,你到底去干什么了呀?竟然连招呼也不打、还不带我,手机、钱包通通落在家里了……幸好我机灵,偷偷看到你定的票上的地址啦,人家都说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妈妈等你可爱的小棉袄给你雪中,哦,不,是旅行中送手机吧。
“上弯道了啊,大家坐稳点儿”啥?弯道?神啊,我超级容易晕车的,弯道得多长啊,不会把我甩得东倒西歪还想吐的吧……淡定,我上车前不是吃过晕车灵了,对,不会有事的。哎……啊……还真是大弯道,只见车上的人一会儿全部往右、一会儿全部往左,比跳集体舞还整齐,这个阵容要是再把衣服配一致了、弄台摄像机拍下来估计可以直接去参加广场舞大赛了吧……呃,我今天怎么老是胡思乱想的,真是奇了怪了。
“你的表情真是丰富”好好听的声音,是男声,听不出说话的人是什么情绪、可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温暖,听得心里暖暖的。我不觉得抬起头,旁边不是空位子的吗?什么时候坐了一个人,表情有点冷冷的、看不出来是严肃还是生qi 的样子,直直地看住我。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他不回答,只是继续看着我……我低下头不敢再看,好吧,我好歹也是个矜持地女孩子,老这样看着我算是什么意思啊?难道能看出来我是第一次一个人出门?还是我刚才想事情的时候心思都写在脸上了?他不会是故意搭讪的吧?……不怕不怕,这么一大车人在呢,大不了不搭理他就是了。
打定了主意,我再抬起头,旁边的人却已经把帽子压得低低的,像是已经睡了……好吧好吧,可能只是我想太多了而已,估计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就到了,等到了以后该去哪里找妈妈呢,我只看到她票上写的目的地是川晓,具体的就不知道了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想着想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晕车药发挥了效力,我竟然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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