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面纱因为太过快速的行动而吹落,西主看着她的容颜竟然笑了,断魂笛“啪”的一声落地,所有的傀儡也停住了。她因用力过重,故而一时没有停下来,便同西主一起冲入了背后的墙内。
“瑶儿。”她只听到身后那最后的呼喊,便对外面的一切不得而知了。
“蕊儿,你终于回来了。”西主无力的说道,但眼里带着一种满足,面上也是盈盈笑意。他终究是个痴情人,只是他的痴情偏偏害了他,如果他不是如此痴情,她又如何能够知道他是谁。她一直没有看出他身边的那个女子竟会是傀儡,真的太像真人了,只是没有魂灵终究是没有魂灵,有形却终究没有灵。
“徐贵妃早已逝世多年。”
逝世?不,不会的,当年说好要生死相随的,她怎么会先他而去呢?那已是几十年前了,宋军攻破了益州,有个亲随假扮成他随宋军去了汴梁,随去的还有他一生的挚爱。他知道天下有无数的人觊觎她的美貌,她此去,定会受人**。本来他想让她和他一起留下来,但谁都明白,她的美貌天下皆知,没有人能够假扮她,若她不随去,宋朝君臣如何会相信那去的是真正的蜀主。
“蕊儿,即便此去有险,也让朕去吧!亡国之君还有何颜面在这世间苟且偷生。” 他承认自己真的无能,否则,也不会守不住西蜀。或许他根本不该是君王,他没有一统天下的雄风,没有使国富民强的恶策略,他只是个文人。很久以前,他就知道他守不了几时,他敌不过宋朝。谁都知道,在赵匡胤篡夺北周王朝时,周世宗柴荣就差不多横扫天下了,若非柴荣英年早逝,兴许早就一统天下了,又哪里会便宜了赵家小儿。
柴荣死后,幼子继位,赵匡胤谎称外敌入侵,毛遂自荐领兵出征,谁知半路就来了个黄袍加身,柴荣一生征战,也不过白白为赵匡胤做了嫁衣。先前北周国力鼎盛可想而知,即便赵匡胤没什么本事,依然可以稳坐天下。
更何况,赵匡胤攻城略地的霸气,囊括四海的野心,他如何会不知,蜀国本就无良将可敌大宋,他一直以为的良将原来不过是纸上谈兵的无能之辈,故而大宋攻蜀,一路上势如破竹。
“臣妾要皇上活着。”那绝色的女子说道。 “朕不会让你独自一人让你去涉险。”
“臣妾卑微之身,一死何妨,倒是皇上万金之体,该好好保重才对。” “若是这世间没有了你,朕独活又有何用。”
“若要同生共死,那么臣妾与皇上饮过这一杯酒之后,一道赴宋吧!” “好。”
他没有想到,她在酒里下了药,待他醒来,哪里还有他的蕊儿。她只留了一封信,让他等她回来。这么多年了,他依旧在等,在等……
“蕊儿不会就这样走的。” “她是否已经逝世,你心知肚明,不必再如此自欺欺人。她已经死于多年前的汴京,在那场狩猎场上,就死在赵匡义的箭下,何必再骗自己呢?
自欺欺人?是啊!他早就知道,她早已死去了,在二十多年前。犹记当年相识,她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只是佳人难再得了啊!她的美貌与才气世间如何能再有。即便真的还会有,只是,纵使倾城还再得,宿昔fēng_liú尽矣。
他无数次的刻下她的身形,她的容颜,只是空有她的形却没有她的灵。他知道玉有灵气,故而取白玉来刻,只是傀儡终究是傀儡,那个傀儡只能重复他一句话的后三个字。
“丫头到底是何人?” “一个为恨而生的人。”
恨?他亦是有恨的,国破家亡的恨,只是恨又能怎样,他不可能企图复国,他不想做君王,更何况他也没有做个明君的能力。难怪这个丫头先前闯关之时选的是恨。
“你很在意那小子吧!”她的话让她呆愣。在意?是在意吗?一个外人难道看的比她还要清楚吗?又或者不过是他信口胡诌的。
“何以见得?” “何必不承认呢,你在恨里,是不是想到来他?”
“那又怎么样呢?” “你既然能出恨,便是心中的情胜过了恨。”
是吗?在她心里对那个男子的情真的胜过了坚守多年的恨吗?原来,她竟是如此爱她,把他看的比她的性命还要重。原来她早已爱上了他,只是一直不敢承认,是啊!她早已爱他,
从见到他时就觉得似曾相识,后来他对她所做的一切都让她感动。
“你怎么会认出我的。”西主忽然问道。
认出他?因为他的痴吧!那个傀儡的美貌让她想了很多。几十年前,蜀主孟昶纳了一位贵妃,天姿国色,别号花蕊夫人意花不足以拟其色,似花蕊之翾轻也。还有就是刚见到西主时,墙上的那幅画,上面题着一首诗:冰肌玉骨清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帘开明月独窥人,欹枕钗横云鬓乱。起来琼户启无声,时见疏星渡河汉。屈指西风几时来,只恐流年暗中换。
本是一幅梅花,却题了如此不合适的一首诗,那么其中之意便该是:花蕊喻红颜。再加上那支断魂笛。本来她也只是一赌,猜一猜,还好她赢了。
“因为你的痴。”
他的痴?天下间谁又不痴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痴,只是所为不同,有人为财,有人为权,有人为情,有人为色……
眼前这个绝色女子又何尝不痴呢?这些年来,他一直痴于情,一直守着心中的魂,无数次的对傀儡倾诉相思,傀儡虽不懂,他却始终那么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