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墨,你好厉害。”这是苏念由衷的赞叹。
裴子墨闻言脸上并没有喜悦的神情,反倒是神色暗了暗,一双黑眸情绪不明,“不厉害,生活所迫,逼不得已。”
苏念愣了愣,“怎么……”
裴子墨这般神伤的样子,还真是不习惯。
“那时的我,只能卧病在床,出气长吸气短的,也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就已先一步踏上奈何桥,那种感觉,很可怕。”裴子墨顿了顿,又道,“我怕等不到你回来,我怕等你回来看到的仍旧是一身苦弱,一无是处的我,保护不了你的我,或者是,我不在了,你回来却没人有能力保护你。”
“所以我让福伯办了墨家学院,以我年幼八九岁就能才盖世人的名义,秘密下乡,广招贤士。第一波寒门学子几乎都入朝为官了,墨家学院也就出了名,日后也不必我担心。我就开始专心攻研商业,在我卧病在床之际,掌握东曜经济。”
想到这,裴子墨眼里微微黯然,回忆到那时有多苦,说出口竟然这般容易。“人的野心总是不能满足的。而后,我又开始不分日夜地专攻南楚商业,废寝忘食将近一年,身体一垮再垮,我都还是咬着牙,哪怕日日需要几根千年人参来吊命,我也把南楚拼下了半边天。”
“后来身体渐渐好转,我就开始习武,将之前因为动用禁术失去的内力和武功,都想尽办法给补回来。”
苏念心里已经是震惊不已,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
世人只知怀王世子天纵英才,高贵出尘,才智过人,年仅七八岁就能夺得才子赛桂冠,而且从未再被人打败。
一手握有云辰大陆半边天的经济命脉,一手握有朝堂高官好官的培养基地——墨家学院。是各国各大世家称赞的奇才,是天下才子心目中仰望的神袛,是世人敬重的怀王世子。
多么光鲜亮丽的光环都往他身上套,殊不知这一切殊荣他也得来不易,殊不知他拖着那副残躯完成这些事情,要付出比常人不知多多少倍的努力和代价。
世人却只看得到光芒万丈的他。
苏念忽然觉得很心疼。
心疼这样子努力的他,心疼后来变得如此漠然的他。
苏念微微舒一口气,放下手中已经冰凉的茶,手都在颤抖。这是她第一次听裴子墨说这么多关于他的,关于她离开的七年里他的生活。
苏念将矮桌移至一旁,在裴子墨不明所以的目光中起身缓缓坐到裴子墨身旁,抬眸认认真真地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
伸出手,揽住他的腰,将头抵在他的肩膀上,微微闭眼。裴子墨明显愣了愣,心里一股暖流划过,叹了口气,伸手揽住苏念的肩,轻轻拍拍她的背。
而车辕上,又听到没声了的青玉嘟嘟嘴,“又不说话了。”
墨寒无奈,“听墙角是要遭天谴的。”
“我没有!明明是听马车角,哪来的墙角。”青玉不服气的撇撇嘴,用一种“你比猪还蠢”的目光看着墨寒。
墨寒:“……”
青玉自觉无趣,忽而摇晃起墨寒的胳膊,笑道,“我昨日学了一首歌,你可要听听?”
墨寒微微一愣,青玉唱歌?“那些童谣吗?”
往日里都听她唱童谣,让墨寒都差点怀疑青玉是不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长残了,长得跟个二七女子似的。
青玉闻言瞪着墨寒,伸手使劲拍了拍墨寒,“说什么呢!什么童谣,我只会唱童谣吗!”
“……”墨寒心里其实很想说,是……
……
“听不听,一个字,怎么那么多废话!”青玉搂着手,不满地道。
听不听一个字……不听是几个字?两个字……明摆着告诉墨寒,听不听,都得听,不然就削了你。
墨寒微微低下头,掩住那苦逼的脸,低声道,:“听,你唱吧……”
青玉满意的笑了笑,拍了拍墨寒的肩膀,“小伙子不错嘛!”
“嗯……”你看不到我苦涩的笑……
青玉笑了笑,哈哈两声,清了清嗓子,默了默,低下头,开始找难过的情绪。
墨寒已经做好心里准备半天了,还没听见青玉开口,侧目而视,只见青玉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腰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墨寒微微一愣,腾出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青玉抬头,着实吓了他一跳。“你怎么了?”
墨寒看着青玉红着眼眶的样子,愣住了,难道自己那不敢听的样子被她看到了?难过了?哭了?
“没,我要开始唱了,准备好夸赞我的词语。”青玉扯出一抹笑,搭上那红红的眼眶,怎么看,怎么别扭。
墨寒不明所以,只好木讷地点点头。
青玉轻咳两声,小小的嘴巴一张一合,清丽带着点点哭腔的声音就流淌而出,窜进墨寒耳里,钻进马车里,飞过丛林间。
“乌云一层一层的遮住了光
坚强一层一层卸掉了伪妆
过往的车辆遮掩了眼神里面的慌张
脆弱被嘴角的笑无情打伤
一颗心里面住着一个人
一个人却只有着一颗心
……
我不怕痛只怕你爱的不坚定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
……
我是一条小鱼儿
不曾想过要逃离
我也爱大海
我也想呼吸
……
我一个人痛,我一个人走
我一个人守候到天明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