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惊讶的莫过于裴子墨。
他静静斜靠在苏念并不厚实的怀抱中,感受着她比他暖不了多少的体温。脸上面无表情,清冷的眸里却满是不可置信。
苏念不低头,只是目光淡淡地看着河面,她不敢低头。她怕看见裴子墨的表情。因为这次真的是她主动投怀送抱。心甘情愿,乐不思蜀。
裴子墨低眉沉思,半刻,才淡淡开口。“苏念。”
“我在。”
听到苏念淡淡的回答,裴子墨感觉好像体内的寒意也变淡了,并没有起初那般难受难忍了。“苏念。这次,真的是你主动投怀送抱,那么积极。”
“嗯,我投怀送抱。”苏念反而十分沉着冷静地面对裴子墨的调侃。
她主动投怀送抱,她主动将裴子墨抱进怀里,她只是看裴子墨已经冷的不成样子了。却还硬撑着。长此下去,还未撑到墨寒和青玉赶来,裴子墨也许就已成为路边冻死骨了。
神来掌威力有多大,余威有多强烈,她身体里火凰真气爆发时,深有体会。若不是当特工之时受过那么多苦,经历那么多磨难,又有裴子墨在身旁施以援手。恐怕她早已命丧黄泉了。
裴子墨体内本就有寒气流窜,每晚都已是难受,有内力护体才不至于冷得难堪。夜里,寒气流窜得如此厉害的情况下,他还带着她横跨长河,还潜入深水中寻她。根本就没把自己的命看在眼里。
撑着带着她抵达岸边,才倒下。她看着裴子墨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一个人还在硬撑。夜风凉凉,对于裴子墨而言就是雪上加霜。
如果她不把裴子墨抱在怀里,不给他吗微不足道的一点温暖。她怕,她怕从此再也没机会抱住他。那些青梅竹马的陪伴,那些前世今生的付出,都将化为乌有,不复存在。
她身边也许就没有一个人再如裴子墨一般,守她,护她,如云守月一般。
裴子墨微微撑起身子,有些讶异地看着苏念,“承认了?”
“嗯。我承认。”苏念点点头,淡淡道。
“若是,今晚我不能活着走出这片芦苇地,你让墨寒带着你去找青河图。把怀王府里的玉佩交给你,玉佩在你手里,我名下所有的商铺和势力都会听命于你。”裴子墨目光浅浅地看着搭在自己的玉手,眼里划过一抹清浅笑意。
虽然知道苏念是为了给自己温暖,驱赶寒气,可他还是觉得很满足,此生不枉。
苏念听着裴子墨缓缓说完这像遗言一般的话,眼里不知是何情绪,淡淡道。“我不要。”
“你不要,让我给谁。”裴子墨道。
“怀王爷,怀王王妃,墨寒,不都可以吗。”
裴子墨闻言顿了顿,眼里划过一抹不明情绪,黑曜石般的眸子变得晦暗不明。“不行。”
苏念又恍惚记起那时候,世人说,怀王世子生性冷淡,对待亲生父母怀王夫妇也是冷淡如宾,没想到死后竟然连那号召所有商铺的玉佩都不愿意给之怀王夫妇。
死后?“裴子墨,你在胡说什么。你一定会活着走出芦苇地。墨寒他们很快就到了。”
“嗯?墨寒。墨寒他们到了又能怎么样,替我消了这寒气吗。”裴子墨闻言情绪并没有多大起伏,他早已看透生死。
那一年多,卧病在床,每天几乎都像活死人一般躺在床上,什么事情都要靠福伯汇报,他听着,身体情况好的时候还能拿笔写写。
一年多的时间,都像活死人一样,靠着那些寻常人家根本见都没见过的珍贵药材吊着那条残缺的命。多少次垂死挣扎,在死亡边缘徘徊不定。他不能死。
他没有亲眼看到苏念重生,没有看到她七年过得如何,不知道七年后她的回归,是令所有人都畏惧的新生,还是一如从前那般需要他时刻保护在身旁。
她没让他失望。
有着高强的武功,深厚的内力。青衣阁阁主,找青河图。
她不仅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有了自己能力所建造的劳动成果,还有着称霸天下的野心。
这都足以她让所有人畏惧。
只是时候还未到。
“墨寒,他们来了又有什么用。”裴子墨又低低地重复了这句话。
苏念微微敛眉,淡淡道。“嗯,墨寒他们来了,也许并没有什么用。”
“可你都放弃了。谁能救得了你。”苏念紧接着又说道。
裴子墨愣了愣,“我这身子,确实没人救得了。”
苏念闻言眉头一皱,以前怎么没发现裴子墨是这么悲观的人,一口一个死,一句离不开遗言。“裴子墨,没人救得了就自己救,这个世界没有人能永远帮你,靠自己比什么都来得实在。”
“你不陪我去找青河图,你放心吗。一路上艰险重重,你真的放心我一个人去。还是你相信墨寒能够比你更有能力照顾我,我怎么感觉你在把我托付给别的男人。这就是你口中口口声声的等了七年?好不容易等到的东西拱手与人?”
“我没有。”裴子墨低低道,微微低下头,紧缩眉头,“我怎么舍得。”
苏念微微愣住。
裴子墨并没有发现苏念脸上被他一句“舍得”愣住的神色,依旧在自顾自地说道:“你以为等一个人七年,那般容易,生死垂危间,寒意入心时,你都是我活下去的信念。可此时此刻,不同了。我体内寒气已流窜全身,无法控制,加上那河水冰冷,雪上加霜,我已经隐隐感觉到寒气已侵入我的心头,可能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