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失望了,想到自己只有一天的时间和巴颂交流,心情难免沉重了起来。
我长舒了一口气,脸上没有表现出一丝的失落来,也没再继续追问他那句话,而是像个正在给心理病人治疗的医生一样,跟他谈起了心来。
我先是随便跟他闲聊了几句,但看巴颂的样子应该还是并没有听懂,他只是盯着我看,眼睛一转不转。
“巴颂,你好像很喜欢看我,从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我记得你就一直盯着我看……”
那我在我的车上,我开车离开李阿婆家的时候,也是我真正意义上和白鸢第一次相遇的时候。
当时鬼孩子巴颂突然出现在我车的副驾驶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让我不寒而栗。
巴颂没有回答,但对我来说这已经无所谓了,我只当是自言自语,又说:“而且我真的有些不明白,看刚刚熊木生和叶雨曦的样子,类似鬼降不听主人的话、竟然和目标人物成了朋友的先例,估计并不多吧,你竟然从三番两次要杀我,变成现在护在我身前保护我,真是有些不可思议,我们是以前见过吗?不不不,这不可能,你甚至都没有经过自己的婴儿时期,没等从妈妈肚子里生出来,就已经……”
提及桑雅,我叹了口气。
云海在山上的废弃厂房里跟我说过,桑雅也曾是他们中的一员,一名出色的降头师,显然她也是罪孽满身的人,然而对于爱情这一点来讲,这个女人却不得不令人佩服。
为了爱情,她甚至可以委身于一个丧心病狂的疯子,但她一定没有想到,自己最终竟然会落了一个被自己深爱的人剖腹夺命的下场……
“巴颂,你应该都没有跟自己的妈妈见过面吧?你,会想你的妈妈吗?”
我说话时,巴颂直勾勾地盯着我,不动,不出声,可是就在这时,他的眼睛忽然瞟向了我背后的一张书桌,一瞬间,仅有的一只完好无损的眼睛瞪得老大……
“巴颂,你怎么了?”
我刚一问,巴颂忽然飞扑着从我身旁跑过,冲到了那张书桌前。
我赶紧回头一看,就见巴颂蹲在地上,正盯着摆在书桌上的一张照片发愣。
准确的说,那张书桌上摆着两张照片,都是一男一女的合照,而其中的男人更都是熊木生。
其中一张中的女人我认得,就在书房对面的卧室里,她已经充满怨恨地残留了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是熊夫人。
看照片,应该是两个人还没吵架之前拍的,那时的熊木生还很年轻,而那时的熊夫人胡曼玉,脸上也还保持着一抹灿烂、幸福地笑容,而现在呢?
她那张雪白的脸上只有无尽的怨恨和悲伤。
我又看向另外一张照片,也就是巴颂一直眼巴巴盯着的那张,照片里的熊木生同样紧紧搂着一个女人,但那个女人已经不是胡曼玉了,而是……
“何,何晓茹?”看到女人的脸的一瞬间,我情不自禁惊呼出了她的名字来。
那个女人我认得,而且记忆很深。
那是零九年的时候,我才刚刚工作不久,在精神卫生中心里还只是一名实习生。
当时负责带我的是一名资深心理医师,姓周。
当时周医生手里有一名病人情绪非常不稳定,后来因周医生问诊时的失误,导致病人的情绪失控,最终病人抄起了桌上的钢笔戳断了周医生的左边锁骨,钢笔尖再往右侧移动几厘米,周医生就可能被她戳穿喉咙……
那个病人,就是何晓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