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清宫所有人等全都候在庭下.皇后身着朱红色的正服.头戴紫金后冠.珠缨宝饰加满一身.长袖低垂:“臣妾恭迎皇上.”
皇上瞥了她一眼.径直走入殿中:“平身吧.”
他从她身旁擦过.无视她慌张穿戴上的一身荣华.贺兰珺君的眸光半晌停滞在青石砖板上.眼中的明亮一点一点熄灭.“是.”
早有人上來提起衣裙.她顶着沉重的冠饰.却能走得十分稳重.这些自从她嫁入后宫.不知练习了多少遍.身后的裙裾在地上拖得很长.好像是一双手在掣着她的肩.可是她却轻松自如地迈动步子.跨入殿内.她本是贺兰家的独女.自幼练武强身.可是自从入了宫.就再也沒机会温习过去.
她步至皇上面前.从广袖中伸出玉手.欲为他奉一盏茶.
“让她们來就行了.”
双手停滞在空中.她缓缓收回.不露出一丝尴尬.“是.”
“朕许久未曾來看过你.你近來过得可好.”
这一身这么沉重.压得她有些累了.她坐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道:“很好.”
“可是朕怎么听说.皇后不甚开心啊.”他吹了吹茶上的出如此轻描淡写.
贺兰珺君心中微动.他知道她不开心吗.
“谢皇上关心.臣妾一切都好.”
“那么.太子是怎么回事.”他左手将茶盏放在桌子上.转而盯住她.
她望着他的眼眸.已经很久沒有这样看过他:“臣妾不知陛下指的是……”
他眼中渐渐浮上厉色:“今日他去瑞德宫斥责朕不知政事.沉溺女色.你不知道吗.”
贺兰珺君愣了片刻:“这是何意.皇上的意思是.是我挑唆太子.让他去瑞德宫劝谏皇上吗.”
他不再看她.盯着殿门外落了秋叶的台阶.声音也随秋叶淡淡落下.不带有疑问的语气:“难道不是吗.”
“太子劝谏.本是国家之幸.皇上怎可把这等举动想得如此不堪.”贺兰珺君的身子稍稍颤动.“皇上为何觉得是臣妾的唆使太子.”
皇帝站起來.向前走了两步.背手立于殿中:“太子一向与朕同心.为人忠厚.怎么可能贸然跑到瑞德宫.朕不知道.你的心.现在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贺兰珺君看着他的背影.眼中的疑问逐渐转为悲痛.仿若一棵迅速枯萎的树枝.收敛了最后的光泽.化为一滴热泪.却久久凝结在眼中.不忍落下.她的喉间哽咽.却努力使声音听上去平稳镇定:“皇上现在.把珺君置于何种地步呢.二十多年的夫妻.臣妾与陛下互相扶持.风雨共济.可是现在皇上却因为某些妃嫔的离间与臣妾疏远.陛下难道不觉得可悲吗.”
皇帝丝毫沒有因为这些话而动容.他的眼神染上了层愠色.让贺兰珺君心如死灰.“离间.如果你沒有做过那些事.别人又如何离间你我的夫妻情分.朕原以为.有你坐镇后宫.朕便再无后顾之忧.朕原以为.你温良贤淑.恭谨守礼.可是你却做了什么.如果不是朕得到了那个木匣.你还打算瞒到什么时候.怎么.你怕了.你敢否认吗.”望着贺兰珺君眼中慌张的神色.他向前迈进一步.逼近她的身旁.目光凌厉地盯着她的那张脸.这张容颜的确已经不是当初迎娶她时那张天真明艳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