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黎明,寒风料峭。
黑沉的天边那一抹亮光就像是通往天国的阶梯,延绵至遥远的地平线那方。
几乎凝结成冰的脚后跟还在不疾不徐的抬起,每一步走的艰难,每一步走的悲凉。
施然伸手捂紧脖子前的衣襟,露出衣袖的手背冻得通红,双手已经僵硬,双腿已经无力,她不知道自己再坚持什么,出租车一辆接着一辆与她擦肩而过,或许就停在她的身旁,她却看也不看一眼,埋头朝前走去。
天逐渐亮了起来,北风在耳边不断的呼啸,以及与她擦肩而过的车子带来大地轻微的震动,丝毫不影响她的心情。
她的心情,只有冬天这风听到,只有天空那雨看到,只有前方那霜感受到。
从胡兰山的胡兰县沿着县道,朝市中心走去,全长180公里,她从前半夜开始走,一直走了十二个小时,一天两夜没有进食的她,早已筋疲力尽。
早上九点,a市警察局,华麟正坐在他的位置上看施群晓的调查报告,叹了一声,看向才刚进来上班的周小娟问:“小娟,施然醒来了吗?”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立马道:“我这就给医院打电话。”
电话拨通,周小娟听了一会,脸色凝重起来。
“头,施然不见了,医院说昨天下午施然就换了病服,趁护士不在偷偷溜走了。”
华麟想了想,果断的道:“那你打电话给施然的班主任,问问她施然是不是回学校了。”
周小娟一边打电话,华麟却已经确定施然不会在学校,他想到唯一的可能,施然应该去了胡兰山。
“头,施然的班主任说施然这两天都没去学校。”
华麟起身,戴好帽子,说:“她可能在胡兰山,我们过去找她,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华麟和周小娟正准备出警局,在门口就看到一个脸色苍白的女生,摇摇晃晃的朝他们走来,接着,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头,是施然。”
“快送她去卫生院检查。”
卫生院就在警局的附近,施然被送进了卫生院,医生给她测量体温血压等,得出的结论是:“感冒很严重,身体很虚弱,血糖极低。”
……
施然醒来的时候,是下午六点钟,为了确保她的安全,华麟让一个实习女警员照顾她。
昏黄的灯光下,施然靠在枕头上,眼神呆滞的坐着。
实习警员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拿一个小笔记本在手中,认真的看着施然,声音柔软的问:“施然,你现在好些了吗?姐姐可以问话了吗?”
施然缓缓抬头,看了她一眼。
这是一个长得很白很漂亮的姐姐,黄色的头发扎成一束绑在脑后,对她甜甜的笑着,这笑容似乎有一种感染力,让她不知不觉会忘记烦恼。
她点点头,声音有些沙哑:“可以。”
“那么,然然,你昨天为什么跑掉,你去了哪里?”声音很温柔,让她不知不觉卸下防备。
她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女警员,微微低头,低声说:“你对我催眠是没有用的。”
女警员一怔,眨眨眼睛不解:“我的催眠术一般人都察觉不到的,施然,你怎么知道我对你在使用催眠术呢?”
施然微微一笑:“因为我妈妈是心理专家,她教了我如何催眠。”
女警员若有所思,点头道:“那好,我就正常的问话,你能配合我吗?”
“可以。”
“你昨天为什么跑掉,你知道你还在生病吗?”
“我要替爸爸妈妈找到杀害他们的幕后凶手,你们找不到证据,我自己去找。”
“……好吧,那么你还记得你男朋友,哦也就是李烁发生车祸时,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映像,说不定那个开车的司机也是杀害你爸爸妈妈的同伙哦。”
施然摇摇头,当时她就有点感冒,而且心里只记挂着父母的事情,直到李烁的身体飞出去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
“我只记得,那是一辆大卡车,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因为当时天色很暗,我看不清。”
“那么,郝飞你还记得吗?就是在案发现场当场抓住的纵火疑凶,你在学校里,或者平时的生活中有见到过他吗?”
女警员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照片,那是郝飞在学校里的照片,打扮得很时髦,表情放荡不羁,一看就是那种叛逆的孩子。
作为从小对心理有深刻认知的施然,一眼就看出了这个郝飞的问题。
“这个人的生活上有点问题,性格叛逆,个性十分鲜明,我相信他的生活问题是来自他的父母,他的家庭应该不幸福,这样的人很容易走上歧途,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他和我爸爸妈妈到底有什么关联,警察姐姐你能跟我详细说明一下吗?”
女警员被她的一番分析吓了一跳,因为她分析的很准确,说的八九不离十,她开始无法小看这个女孩。
“是这样的,半年前,郝飞家里发生了一起案件,现场找不到其他的物证,但是郝飞的爸爸却默认他自己不小心纵火杀害他继母这件事,后来副队长,哦,也就是你爸爸觉得这个案件还有疑点,就再次去询问了郝飞的爸爸郝军,当时他什么也没说,当天夜里,郝军在看守所撞墙自尽,第二天才被发现尸体,之后郝飞不见踪影,警方曾经留意过他的动向,却无人发现他到底去了哪里,直到前几天,没想到他居然纵火杀人……”。
施然忽然激动起来,她抱着自己的头,大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