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馨心知自己说得有些重了,但她不得不防。前段时间她让人把选秀的事情。漏消息给大老爷,虽然不能确定大太太知不知道,但要向大太太彻底保密,慧馨没法办到,那些人毕竟是大房的,若大太太有心仔细问话,肯定能查到她院子这边。再加上大太太原本就对二房有些眼热,她明面上不能找慧馨和谢睿的麻烦,但她毕竟管着京城谢府,若要给她们穿小鞋是简单得很。这些下人又是惯了眉高眼低的,慧馨不常在府里,谢睿又要闭门读书,下人们自然是看着大房主子的眼色办事。
所以慧馨只能故意把事情往大里说,让下人们心里多些想法,他们才不敢随便动手。而且她包给管事的银子是五两,两个小厮各三两,这些钱顶他们两个月的月钱了。慧馨这是告诉他们,就算二房的老爷太太不在京城,二房的少爷小姐也不缺钱。
腊月初七,谢老爷和谢太太赶在腊八的头一天到了京城。
谢老爷派许管家提前三天就赶到京城送消息打理事物,等他们到的时候,大太太已经把府里都安排好了。
这次来京,二房只来了谢老爷和谢太太,江宁那边留了大姨娘主持事物,如今慧嘉嫁入了汉王府,大姨娘在谢家的待遇也是水涨船高。三姨娘已经去了,二姨娘又是个不争的,姨娘中就剩了大姨娘一枝独秀。可惜她以后只怕再也见不到慧嘉了,慧嘉嫁入汉王府是按照嫡女的规矩办的。
慧婵留在江宁守孝,谢维和谢芳留在江宁读书。倒是谢太太这边,带了一位她娘家的侄女一起来京。
这女孩姓林名端如,比慧馨大了三岁,是谢太太娘家隔房姊妹的女儿。听说林端如的父亲原是地方县令,前年病逝了。谢太太的妹妹带着女儿回了江宁,本想着娘家是江宁望族,对母女俩的庇佑比在父族更好,可惜她母亲去年也病逝了。江宁那边有传言说林端如克亲,林端如在母族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后来林端如听说谢太太要进京,便来求谢太太带她进京寻夫。林端如的父母曾为她定下一门亲事,夫家便是在京城。谢太太顾念当初小时候跟林端如母亲的交情,又可怜林端如的身世,便把她一同带来了京城。
说起这位林端如给慧馨的第一印象,她只想起一句话“天上掉下个林姐姐”。林端如还在孝期,穿着一身素洁白衣,更加衬得脸上“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
林端如似羞含怯地站着任众人打量,大太太看得高兴,拉着手问,“可曾读过书。”
林端如道,“不曾读,只跟着父亲母亲学过几年,些许记得几个字。”
大太太听了,笑容更深了。谢家老爷少爷们全都好读书,谢老爷还开着书院,可是谢家的女子们,除了慧嘉,其他人都不精通诗书,可见谢家对女孩子还是按“女子无才便是德”来要求的。
大太太听谢太太讲了林端如的身世,这才松开了她的手,慨叹道,“可怜的孩子,真是命苦啊。”
可怜林端如泪光点点,娇喘微微,边听谢太太说起她的母亲,边按眼角。一旁的慧妍看着林端如黯然神伤的样子,也是连连长吁短叹。
慧馨用力掐了手心一下,省得面上露出颜色被人察觉。慧馨瞧着林端如的做派,心下大呼“这位林姐姐真真是位妙人”。
慧馨觉得两位太太感叹地差不多了,便上前劝道,“林姐姐如今到了咱们家,就是到了自个儿家了,又有咱们姊妹相伴,以后必会好起来的。”
慧妍也跟着说道,“林妹妹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同我说,我们姊妹有的,必少不了你的。”
林端如眼光一闪,慧馨也觉得慧妍这话说的不妥当,好像林端如是来谢家讨东西的一般。好在慧馨心知慧妍只是心直口快,怕下人们克扣林端如的一应用品,只是林端如未必了解慧妍的性情,只怕会想歪了。
慧馨跟谢太太说道,“不知林姐姐带了几个人,若是人不够用,从我院子里拨几个人吧。我那院子的人平时都闲着,也该让她们动动了。”
谢太太听了慧馨的话,欣慰地说道,“我正要跟你说,端如只带了一个丫头过来,如今她就住在你隔壁的院子,我想从你的院子调几个人去她那边。”
慧馨忙表态道,“这事凭母亲做主就是了,女儿本来就用不了这么多人,而且女儿也很喜欢林姐姐。”
林端如自是对着谢家母女推辞了一番,可她自己也知道,只凭自己带来的丫环根本没法打理整个院子,只得硬着头皮接下谢太太指定的人。
林端如脸颊绯红地握着慧馨的手说道,“。。。委屈妹妹了,姐姐真是无地自容。”
慧馨忙安慰她,“姐姐说的哪里话来,这是在自家里,又是自家人,哪里来的委屈,姐姐也真是的,再这么客气,妹妹我可是不依了。”
林端如听了慧馨的话,感动地又是两眼泪汪汪,忙用手帕按了按眼角。慧馨趁着林端如按眼角的功夫,按了按自己的腮帮子。。。她牙酸啊。
慧妍在一旁看着慧馨和林端如姊妹情深,她本想让谢太太也在她院里调几个人,可是又觉得自己院里的人少了哪个都不方便,便没有开口,还有些庆幸谢太太没有开口问她要人。
大太太看林端如跟慧馨一番客气,又慨叹道,“真是懂事的孩子啊。”
谢太太便趁机跟大太太提出,想让大房帮着在京里打听下,林家姨夫给林端如定下亲事的那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