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端如见慧馨不说话,脸色一瞬苍白,却仍是说道,“未出阁的姑娘家原是不该说这话的,可是我如今已是孤女,自己若是不上心,只怕就不会有人管我了。妹妹也该知道我这次跟着姨母来京,本就是为了原先定的亲事而来。这门亲事原是父母在世时为我定下,赵家伯父跟我父亲是同窗好友,又曾在同一地方上放官,虽然后来不在同一处了,可父母之间往来书信从未断过。只是从父亲生病,两家联系才少了。我小时候也是见过赵家伯父伯母的,他们都是很可亲的人。前些日子,听说大老爷那边打听到了赵家的情况,可是姨母却一直没有同我说,我心里担心,却又不敢去问姨母,便找了后门的冯婆子打听,她跟大太太屋里的蕙香走得近,知道的多些。。。”
慧馨叹了口气,安慰林端如道,“姐姐不必着急,母亲不提,定是消息还没打听真切,何苦找那些丫环婆子,她们也只能是道听途说,哪能就信了。”
“所谓关心则乱,便是姐姐这般了吧。冯婆子送来的消息却是令人更加担心,赵家伯父竟也仙去,赵家伯母和显文哥已是度日艰难,端如心里更难放下。便又托冯婆子打听了赵家现居之处,捎了消息给赵家伯母。这次换来的银子,姐姐也是想接济一下赵伯母他们,只是苦于没有门路,姨母那边端如是断不敢去提这种要求的,想来想去便只有妹妹是可托付之人。妹妹是通情达理之人,姐姐这番忧虑还请妹妹多多体谅。”
慧馨一时沉默,林端如这是想让她帮着给赵家送钱?这事也不容易办,先不说什么私相授受的问题,慧馨自己都没法往外送东西,就算托丫环婆子之类的,也太容易被谢太太发觉了。她又不掌家,下面人哪会这么听她的话,林端如实在是太高估她了。
“姐姐所思之事,小妹倒是可以理解,只是这往外面送东西的事,小妹也没法做到啊。要不姐姐问问母亲,兴许。。。”慧馨说到这里也说不下去了,林端如哪能跟谢太太开这个口,哪有未出阁的姑娘让姨母给未来夫家送银钱的。
林端如听了慧馨的话,却是开始垂泪。慧馨嘴角一抽,只得说道,“依我看,那冯婆子说的话也未必是真的,那就是个奸猾之人,说不定正是看姐姐日夜担心这才见财起意,想骗姐姐的钱呢。姐姐与其在这想着往外送钱,不如先跟母亲问清楚,赵家如今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赵家原也是官家,家中总有些积蓄,就算伯父仙去,多半也不会就中落了的。姐姐还是先把事情弄清楚,只凭家里下人几句捕风捉影的话就贸然行事,实在不妥。”
“妹妹有所不知,那冯婆子说的有鼻子有眼得,连赵家宅子的地址都打听到了。”林端如擦了擦眼泪说道。
“兴许那地址也是她胡编的呢,她欺姐姐对京城不熟,便随口编个地方,姐姐哪能分辨真假呢,就说妹妹在京城已住了一年了,可京里的条条道道还是搞不清楚。”慧馨说道。
林端如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慧馨再接再厉劝她,“小妹觉得,姐姐首要做的是先搞清楚事情的虚实,母亲既是姐姐的姨母,姐姐就该多依靠些母亲,就算以前不亲近,以后总要习惯,姐姐还有两年孝期要守,日子还长着,像如今这般说风就是雨的,可不是长远之计。”
林端如见慧馨一直不松口,只是劝解她,心知这事多半不成了,可她转念一想,慧馨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到目前为止她知道的消息都是从冯婆子那里听来的,冯婆子为人本就不可信,她的确该先把事情的虚实打听清楚再做打算。
林端如不想因这事跟慧馨生分了,以后说不定还会有其他事要找慧馨帮忙,便握了慧馨的手真切地说道,“听妹妹一席话,姐姐真如醍醐灌顶,姐姐真是被那冯婆子迷了心窍,妹妹全当姐姐今日只是胡言乱语了,不要放在心上。”
“姐姐能想开就好,总归不要操之过急了,从长计议才是。”慧馨说道。
慧馨换了话题又跟林端如聊了一会,这才告辞离开,林端如笑着将慧馨送出了院门。
慧馨回到自己屋里才长叹了一声,她硬着头皮没答应林端如的恳求,一是她要做的事实在不容易办到,林端如让慧馨帮她往外送银两,若是被谢太太发现了,慧馨也脱不了干系,而且从此后,她只怕就被林端如绑在她的船上了。再者慧馨不帮她,也是因为此事乃是林端如先算计她,若是慧馨被算计着帮她,以后林端如就会觉得慧馨好拿捏。林端如若是以后遇事就利用慧馨,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大家同在一个宅子里生活,能帮得便帮,老是算计人就烦心了。林端如的做法,慧馨虽然理解,却不能就这样接受了。所以这一次,慧馨选择不帮她。
再说冯婆子的事只怕还有猫腻,林端如转而打慧馨的主意,极有可能是在冯婆子那边走不通了,以冯婆子的为人,敢私下帮林端如打听消息,就敢反咬林端如一口,拿这些来威胁林端如。林端如把冯婆子捅出来,虽说有提点之恩,但也不能否定她借谢家之手除了一个威胁。
慧馨心下深刻反省,这古代的宅斗高手层出不穷啊,别人的招数没有最妙只有更妙,不动声色搅动全局,才是最明智的。慧馨深觉自己需要继续修炼!
腊月二十八,二房的新宅子修饰一新,谢太太和大太太带着众人前去参观,顺道分院子。
谢睿的院子还没弄好,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