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葱葱,山谷幽幽。一条小河左曲又绕,深入谷内林木茂深处,疑是溪尽,却豁然开敞,一道充满活力的小瀑布从绝壁之上倒挂冲泻而下,到崖底后形成深潭,潭水幽深,不知深浅。
水瀑有如布幕般垂落下来,激起飞溅水花,水滴四外抛洒,在星辉下仿如银珠万颗,充满活力。
清清的流水叮咚,彷如仙乐,四周的虫鸣天籁,满天星辰,交相辉映,恰如人间仙境。
林中的幽静忽然被打破了,一群少年男女踉踉跄跄的奔入谷中,一路沿着小溪跑着,耳中听到瀑布之声,眼见绝壁深潭,纷纷冲到潭边掬水洗脸,随后一个个颓然跌倒,手中的刀枪散落在地,瘫倒一片,再无力爬起。
这些人正是死里逃生的项宁等人,他们奔逃了一天,被追杀了一天,从逃跑之时的三百余人到最后只剩下十五人。这还是幸亏项宁在侥幸之下击伤了鬼影,赢得了一点点的时间,随后一行人不辨方向的一路狂奔,最终逃到了这座幽静山谷之内,一路奔到瀑布前面,见到眼前再无去路,心神一松,疲惫顿时袭来,再无法坚持下去,一个个躺倒在地,渐渐昏睡过去。
……
项宁独自坐在水潭内唯一的一块大石上,望着繁星点缀的天空,一动不动,任凭瀑布飞落溅起的水珠沾湿了他的衣服。山风徐徐拂脸而来,忽然间项宁完全忘掉自身的重重险境,忘掉外面人世间一切纷争,飘飘然不再晓得身在何处。
一袭白衣的沈雨彤跳上了大石,轻轻的坐在了他的身边,肩碰肩的亲密接触,螓首微斜,考上了他的肩头。似乎找到了最踏实的依靠。
项宁忽然伸出了左手,抚上了那一头湿漉漉的青丝,轻轻的,轻轻的一下一下。低头与那一双看着自己的清澈眼睛说道:“有生以来,我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般忘忧无虑,心思平静。过去和将来都不存在,眼前一刻却是永恒不灭。青山绿水,幽静小谷,最爱的人静静的坐在我的身旁,我追求的幸福生活,就该是眼前这样子,可这简简单单的想法却是这天下间最难求的奢望,雨彤你知道吗?”
“你是在担心外面追杀我们的那些人吗?”沈雨彤娇躯微颤,忧心忡忡,她并不是怕死,只要和项宁在一起,她便别无所惧,但她想到那些武功高强,心狠手辣的杀手,联想到这些日子的血腥场面,她仍是不免芳心慌乱。
“我本只是想要当个普通人,不愿多惹是非,可这却是无法实现的希望,我不惹别人,却总有人要来找我麻烦,安生志要杀我,我只是自卫杀了他,可是他老子安忠嗣却不肯放过我,派人追杀数万里,这里面也许有仇恨的因素,暂且不说,可是又突然冒出些大秦飞骑和杀手,也要杀我。”项宁缓缓说道,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向爱人倾诉自己的心声。“后来,我想通了,实力,实力才是解决一切的问题所在,有了实力就没有人敢来惹我和我的亲人。”
沈雨彤芳心大惊,瞪大着眼睛忽然说道:“宁安,你,……你是说,那些人,那些人都是来杀你的。”
“不错,不光是这些大秦飞骑要杀我,恐怕就是安忠嗣要杀我,也不仅仅是我杀了他儿子那么简单。”项宁把一直藏在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为什么?宁安,为什么他们要杀你?”沈雨彤慌张的问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项宁忽然发疯一般,猛地抱住了自己的头,显得很痛苦。“所以我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死,我要搞清楚这一切,所有要对付我的势力,他们的目的,和他们还有多少阴谋。”
“宁安。”项炎走了过来,脸色凝重,喊着项宁的字。
“二哥。”项宁从愤怒和痛苦中回过神,望着自己这位少年老成的宗室堂哥。忽然想到项炎肃然的博古通今,既然他知晓那些黑衣骑兵的来历,是否也可能知道一些什么。
项炎纵身跃到石头之上,示意项宁和沈雨彤两人坐下来,脸色凝重的看着项宁,一言不发的紧紧盯视着,很长一段时间,让连血腥都不怕的项宁都有些毛骨悚然的时候,方才开口说道:“有些话,本来不想告诉你,因为很多都只是我的猜测,但是我看到你这样,便,罢了,还是都告诉你吧。”
“二哥,你知道什么?都告诉我吧。”项宁急切的问道。
项炎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思索着从何说起,但很快的,他便开始娓娓道来,“昔年垓下之围,霸王自刎乌江,相传曾经留下血誓,用一种秘术将自己身上战神的力量转换到自己的本命星战星破军之上,此后每当我羽族以及其后大楚中州遇到巨大灾难之时,战神力量就会降生于我项氏族中。”
“战神的传人每一个都是天资卓绝之辈,不但武功深不可测,更是通晓兵法,堪比兵神,带领着我羽族人和中州汉人渡过一次次亡国之祸。因此每一代破军战神的出现都代表大陆将乱和无尽的血腥征战”项炎说了很多,却一直盯着项宁的眼睛,然后语气慎重无比的说道:“宁安,而你就是这一代的破军战神。”
“我,破军战神?救世主?”项宁轻轻嘀咕道,忽然感到很荒谬,没想到曾经闪过的神话故事般的猜测会从另一个人的口中说出来,而且,是一个博古通今,少年老成,绝对不会说假话的人口中说出。
“没错,破军战神,羽皇的传人,在这个世间,只有你可能是。”项炎说的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