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对付别人,怎能不将对方的消息打探得清清楚楚呢。项宁事先从云沧那得到的消息十分的详尽,从出来的那两人的气度打扮和年纪长相等方面上便猜出了他们的身份,这年轻而气弱者,便是项宁所要找的正主长宁侯杨銛。而那气势不凡的中年魁梧汉子,他的出现却是项宁所没有想到的,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如今大楚朝堂之上炙手可热的人物,杨家权势顶峰的代首相杨钊。
项宁的眼睛在杨銛这正主的身上并没有停留多久,反而不断的在相貌堂堂,器宇轩昂的帝国丞相身上不断的逡巡了几眼。他注意杨钊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杨钊的突出,而是因为方才杨銛和杨钊出现之前,他心底突如其来涌起的一股心悸胆寒的情绪,以他如今的灵觉这必是遇到了极为危险的人物而出现的本能反应,而且这人武功的可怕乃是自己至今仅见。然而,这种心悸的感觉却是一闪即逝,而那股莫可匹敌的可怕气势也只是昙花一现。
长宁侯杨銛脚步虚浮,一副酒色过度的样子,显然不可能是会武功之人,而他们身后的跟班随从明显也不是。直觉或者说他从无错漏的灵觉告诉项宁,唯一能让自己产生心悸感觉的人就是面前那个器宇轩昂的中年男人,不是因为他的权势,不是因为他的气质,而是对方身上有可能存在的可怕武功。恍惚间,再怎么看,帝国丞相虽然身材魁梧,昔年也的的确确在战火之中历练过,可无论如何,都不像是个不世出的高手,顶多只是一个过了几年富贵生活,身上却脱不掉昔日兵痞赌棍习气的权臣。
虽然知道必定早有人将府门外发生的情况,但狼狈不堪的马旭成仍然没有放弃恶人先告状的机会,抢着道:“此人摆明是来侯府聚众闹事,请侯爷和相国派人先围住这厮,待我调集本派高手将他擒下,然后再请侯爷和相国处置这小崽子,正之以法。”
见两个主人家没什么反应之时,马旭成正想继续劝说,长宁侯杨銛却打出了一个不要说话的手势,柔声向项宁说道:“小英雄高姓大名,是何方人士。”
说话的声音很是好听,像是黄莺鸣叫一般,可这样的声音从一个男子的口中传出却又些让人渗得慌的感觉,更为出奇的是,项宁今日显然是来闹事找茬的,下人多少应该已经告诉了他,可他的脸上却反而没有丝毫的恼怒之色,却多少有些崇拜,而对平日奉为客卿的马旭成却是不再有什么好脸色。
杨銛的身上素有击剑任侠之气,显贵之后便喜欢交结所谓的高手豪杰,可他原来本是剑南的小民,显贵之后真正的高手也不愿意与这些巧取豪夺的人打交道,所以平日马旭成的武功在他的眼里已算是极为厉害,所以也就能容忍这老儿的傲慢,眼前的少年竟然一招之间便将这平日吹嘘的多么多么厉害的马旭成打得狼狈不堪,杨銛却是反而见猎心喜。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惩治这找茬的少年,而是想要拉拢少年,这等高手,成为自己的手下,岂不是又是一件能够在酒桌上炫耀的事情。
“小弟便是这此间的原主人,感谢长宁侯这一年来替小弟照顾家园的恩义,待他日杨侯爷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小弟必定登门拜谢。”项宁并不想与杨家人产生过多的交集,更何况这侯爷的声音和眼神让他有着汗毛直竖的感觉,只想尽快道出来意,将自家的宅第顺利接收了事。
“什么,哪来的疯小子,真是胡说八道,这里,这里明明是本侯的府第,怎么变成是本侯替你看家了。来人,快把这疯小子给我赶出去,免得他再在这里疯言疯语。”刚刚还在憧憬着某件好事,立时便变了颜色。
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当穷苦的时候面朝黄土背朝天,整日为生活所奔波犯愁的日子杨銛并没有觉得多么难过。可是一旦富贵了,整日徜徉在灯火酒绿的帝都中,杨銛便渐渐的沉迷在了这样的日子,每日里面醇酒美人,还有他最喜欢的数钱数到手抽筋。在长安呆的久了,他要住上最大最豪华的房子,他要有无数的钱财,他要拥有无数的天地无数的佃户,成为最富最富的人。
穷怕了的人,一旦过惯了富贵的日子,有时候便会变得异常的吝啬,此时乍听到项宁话中的意思是想要谋取他花了巨大的代价,磨破了嘴皮子,求了许多次自己的堂姐方才得到了这座梦寐以求的庞大府第,直觉的立时让他感到了无比的愤怒。他得到的东西绝对不可能再失去。
马旭成眼见平日对他算是礼待有加的长宁侯爷忽然变了颜色,爱理不理的。他自然也不是笨蛋,当即猜到自己今日在青年手下堪称窝囊的表现引起了年轻侯爷的不满,此时见到杨銛一改先前客气的态度,变得歇斯底里的恼怒,自然抓住了眼前这个机会要再次夺得这年轻侯爷的赏识。
但马旭成能够在江湖中纵横几十年,一则是他江湖经验丰富,知晓进退之道,知道什么样子的人能惹,什么样的人不能惹。但他之所以能够成为江湖之上很是做了几件大案的盗匪而没有被所谓的正道人士诛杀,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他的一手独门暗器的秘技。
此时他还没有猜出项宁的身份,只是见到年轻的侯爷暴跳如雷,于是乎心下计较,眼珠一转便计上心来,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将面前的这少年做掉,以便能在两位杨姓贵人面前争一回脸面,若是能够得到其中一人的赏识,倚为心腹,那他的晚年生活自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