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中,僻居长安北隅一角的锦衣卫衙门,黑漆漆的大门外意外的来了一位访客。[`名男子虽然相貌堂堂,但是身着常服,且自来到门口之后一言不发,令人看不出他的底细。
帝朝密探司的门口,自然不是谁都能呆的,门前身高体壮,气势不凡的守卫正想上前将此人赶走,却不料那人“嗖”的一下扔出一物,守卫下意识的甩手接住,发觉那物入手沉重,待定睛一看,却几乎将也算见识广博,眼高于顶的锦衣卫士吓尿了。
只见入手之物乃是一块黑漆漆的铁牌,铁牌样式古朴,边缘雕饰着一条威猛张扬的苍龙。如果光是如此还不足以将吓坏守卫,因为这样类似的令牌锦衣卫每个人都有一块,真正令这守卫感到震撼的是这枚令牌中间那三个龙飞凤舞,颇为苍劲雄浑气势磅礴的古篆体金字。
有了这三个金字,那这块牌子就不是普通的锦衣卫令牌了。因这三个字是当年太祖皇帝所亲书,赐予第一代的锦衣卫亲军指挥使,以后便代代相传。
不过这枚特殊的令牌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出现过了,而且锦衣卫指挥使也不需要向门卫出示令牌。所以这人初见之下惊谔交加,一时竟是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不认识吗?”那人见守卫毫无反应,淡笑着和声说道。“帮我叫钟千户出来好吗?要悄悄的哦。”
那守卫虽没亲眼见过令牌,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其他小旗、总旗、百户之类的令牌可是没少见,自是能确信手中的令牌是不可能造假的。再是想到这几天听自己百户说过的新任年轻指挥使的传闻,自是能确认眼前这和善的年轻人就算不是指挥使大人,那也是与之关系匪浅的人。
对方温和的笑容和语气令这名守卫激动莫名,他在锦衣卫中熬了十多年,也只是做了个校尉,连个品级都没有,能得这样的大人物一笑,自然是要多激动就有多激动,至于什么服不服的问题,那些都是千户,镇抚使之类的大员才有资格考虑的。“是是,大人,我立刻就去。”
守卫立刻急急忙忙的跑进了那道黑漆大门,连那枚指挥使的令牌都忘了还。不过来人却也并不在意,反倒躲在大门外一角,不急不躁的等待着。
大雪纷纷落落,奇怪的是并未站在檐下的他却没变成雪人。
足足等了一盏茶的功夫,身穿着一身蟒袍的钟仁慈便匆匆忙忙的从门内走出,找到了那个在雪中等着他的人,“大人不是说明日才会上任吗,怎得这一早便来了,既然来了又为何不进去呢?”这人当然就是刚刚离开水云绣庄的项宁。
项宁挥手接过钟仁慈递过来的金字令牌揣入怀内,抬起头来笑了笑,说道:“我不是来上任的,我只是来找一个人罢了,还请钟大人帮忙引荐引荐。”
钟仁慈当然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对方是来找自己的,若说他是来找魏亭的,却也不需要让自己来引荐,故此有些好奇的问道,“大人虽还没有上任,却已经是锦衣卫的指挥使,来找人何须属下引荐呢。”
“不,这个人轻易见不到,一定要让钟大人引荐。”
“大人是要找谁?”钟仁慈更加好奇的道。
项宁脸上的神情看起来有些高深莫测,说出了一个钟仁慈怎么想都不会想到的人。“我要见鬼医。”
“鬼医前辈,他可是隐居了很多年了,平日里面就连魏大人都无法随随便便的见到他老人家。大人突然要见前辈做什么?”钟仁慈陡然听到这个名字,却是一愣,皱着眉头说道。
“没什么大事,这不明天我初来乍到要上任了嘛,想先找那些锦衣卫的老前辈聊聊,求教一些经验之类的。”项宁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道。
“这,”钟仁慈一愣,满是不信的说道,“大人如果只是要求教些经验的话,大可以找钟某,或者是魏大人。鬼医前辈隐居多年,早已经不问世事,大人您还是不要去打扰的好。”
鬼医此人乃是锦衣卫的一代奇人,早年初出道之时亦曾名声显扬于江湖之上,绞杀了不少作恶多端的恶人。但不久便如彗星一般划过,很快就在江湖之上消逝,回归到锦衣卫内,但仍是博得了一个“幽鬼郎中”的称号。单看这称号便可猜知他当年闻名天下的并不是他的武功,而是一手神鬼莫测的医术,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一手杀人于无形,令人闻风丧胆的毒术。
不过说他有神鬼莫测的医术也是没错的,不是有一个说法叫作终日打燕,难免被雁啄嘛,既然一天到晚与毒接触,总有一天自身也会受到毒药的侵害,所以一个好的毒师也必然会是一个好的医者,当然一般这样的人,除了自己以外,要让他医别人,难。
其人亦是神秘无比,虽然到如今其名声都能令人谈之色变,然而江湖上的人对他却是知之甚少,无人知其真名年岁,也无人知其师承何处,甚至就是他的相貌如何都是无人知道。便是号称江湖记录者的家族的典籍之中都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描写:“幽鬼郎中者,为锦衣卫之奇人异士中最为神鬼莫测之辈,旷世神医,毒步天下。”除此之外,也就只有一些零零碎碎的诛恶记录。而其最为轰动天下的事,便是四十五年前东倭当时的统治者德川广仁将军暴毙,经查死于一种叫作“霎那烟罗”的毒药,而这种毒药却早就打上了鬼医独家发明的标签。
不过这一切都已经是五十年前的旧事,鬼医早在回到锦衣卫之后便隐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