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剧痛的消散,凤凝练的精神稍稍恢复了些,便干脆慢慢坐起身斜倚在床头,看着东陵辰醉微微一笑:“或许我的看法有些偏激,但我始终认为,这世间没有完全不求回馈的爱,一份不求回馈的感情注定不会走得太长久。”
东陵辰醉低垂着眼睑,轻轻替她整理了一下被子:“没有事实摆在眼前,我无法判断你说的究竟是对还是错,但是至少,我从来没有想过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凤凝练又是淡淡地一笑:“那就对了,因为我根本什么都给不了你,所以,不要让你的感情所托非人。”
东陵辰醉沉默下去,而且是长久的沉默。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轻轻吐出一口气:“不说这些。你先休息一下,我去让人给你准备药浴,对你的恢复有好处。”
看着他离开并且把门关好,凤凝练疲惫不堪地叹了口气:怎么好像越来越说不清楚了?原本以为很快就可以彻底远离这是非之地,谁知不过眨眼之间,一切都要从头开始,难道这是天意吗?
为避免节外生枝,凤凝练是阳系体质并且已经开始修炼天阳神功之事对大多数人而言还是个秘密,所以这次意外走火入魔导致功力全失也并未在安陵王府引起任何波动,一切依然十分平静,而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
隔日晚上,宫内突然派人传话,说皇上宣安陵王进宫议事。再三确定暗香疏影楼内的机关没有任何问题,东陵辰醉叮嘱凤凝练好好歇息,并说一定快去快回,这才转身而去。
经历过散功的痛苦的凤凝练依然十分虚弱,这两天几乎无法下床。而且后续的影响仍然折磨着她,全身的经脉时不时便会隐隐作痛,就连骨头都仿佛彻底散了架,又刚刚重新组装起来一般,每一处关节都十分不灵便。
躺了一会儿,越发觉得浑身难受,她干脆挣扎着下了床,又是一阵头晕目眩,不由暗中叹了口气,照这个速度恢复下去,十天半月之后真的可以重新开始修练吗?
房中的烛火突然微微闪了一下,龙在天已经坐在她的对面,眉头紧皱:“几天不见,怎么成这个样子了?病了?”
凤凝练摇头:“没事,走火入魔而已。”
龙在天一怔,一把抓过她的手腕轻轻一试,眼中立刻掠过一抹明显的愕然:“功力全失?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凤凝练又摇了摇头,目光淡漠得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走火入魔这种事本来就是防不胜防,也无迹可寻的,当我发现的时候已经迟了。”
龙在天眼中的愕然被掩饰不住的关切和担忧取代,更夹杂着一丝隐隐的焦急和怒意:“既如此,你现在就随我回皓月门,不要留在这里了!”
立刻觉察到他的态度有些不同寻常,凤凝练心中掠过一抹奇怪的感觉,眼眸微微地闪烁起来:“不行,我还有事要做,暂时不能离开。”
“什么事比你自己的命还重要?”龙在天极为不满,语气中更是充满责怪,“我本以为安陵王有足够的本事保护你,不会让你受到丝毫伤害,才允许你暂时留在这里的。可是你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样子,再留下还有什么意义?”
这话说的显然更加奇怪,凤凝练心中的异样也更加强烈。联想到了某种可能,她眼中原本平和的光芒顿时变得冷冽,语气更是淡漠了几分:“第一,我跟安陵王只不过是各取所需,他没有保护我的义务。第二,我受伤是因为走火入魔,与他的本事大小无关。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要留在哪儿要做什么事我自己的事,我虽然欠你一个人情,你却没有资格因此主宰我的一切,明白吗?”
普天之下敢这样跟皓月门主说话的人,凤凝练恐怕是第一个。不过很显然,龙在天并没有动怒的意思,他只是淡淡地看着凤凝练一声冷笑:“好重的防备心。”
凤凝练笑笑:“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绝不会忘记,只要此间事了,我必定会前往皓月门拜访。”
龙在天沉默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好,我不勉强你。不过你若中途改变主意,随时跟我说,我随时都可以带你离开。”
尽管早已决定不再自作多情,凤凝练却依然敏锐地察觉到龙在天这几句话分明已经超出了债主和欠债人的范围。唇角一抿,她静静地看着龙在天不说话。
龙在天倒不曾回避她的目光,静静地与她对视了片刻,跟着眉头微微一皱:“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凤凝练目光清冷,语声清浅:“你方才这几句话里,应该没有其他的意思。”
龙在天眸子一闪,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为什么这么说?”
凤凝练略一沉默,突然挑唇一笑:“看来是我多心了。龙门主,帮我个忙如何?”
龙在天双眉一挑:“你之前欠我的还不曾付出代价,这就敢要我帮第二个忙了?”
凤凝练浅浅一笑:“我反正已欠了你的,再多欠些又何妨?债多了不愁。”
“有意思。”一抹淡淡的兴味在龙在天眼中慢慢氤氲开来,“那么你说,帮不帮在我。”
凤凝练点头,压低声音说了几句什么,便见龙在天眼中的兴味又不自觉地浓了几分,唇角甚至挑出了一抹千年难得一见的笑意:“正合我意。”
凤凝练点头:“辛苦了,先行谢过。”
龙在天唇角的笑容显得意味深长:“不必,只不过你既然请我帮了这个忙,就要有承担任何后果的觉悟。到时候你若是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