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城嗤笑起来:“倒不是说你像男人,就算你想当男人,也得有那资本才行。”我敛起眉抬头问:“那是什么意思?”他却收回目光垂了眸,然后缓缓道:“你在画画时的沉静,是每个艺术家都具备的;在跟我学着推理分析时,有时有女性的感性,有时又像男人般理性;而在这时,没有了那些外在的前提,就单纯是你。”
尽管他讲得很绕,但我还是明白了。意思是人被外在的一些身份、场合、环境束缚,表现的形态只是那种情形下的一种,而非真正纯粹的。但不明白我现在什么也没做,怎么就被他这般夸赞了?算是夸赞吧。
“小竹子,你在拿我的手做工艺品吗?”凉凉的提醒打断我沉思,回神一看,发现纱布都快绕完了,而他手掌已被裹成了粽子。在我一脸尴尬里,他把手抽了回去,慢条斯理地解着纱布,微垂着眸的脸上神情闲逸。
我有些移不开目光,这样的他是慵懒的、好看的,犹记得第一次见他时就忍不住手指在桌面悄悄描摹他样子,这时手指又发痒弯曲了下。脑中浮现小童那幅肖像画,惟妙惟肖的将他这种随意闲散的神韵刻画的极致,就是我都没把握能画成那样。只是不知那幅画最后去了哪里,可惜了。
这时头顶落景寒可怜兮兮的声音突的传了进来:“城哥,你们好了没?外面这风吹得够冷的啊,我们快冻成三根冰柱了。”
呃,底下倒是阻绝了风不觉寒冷,甚至还有暖意。敛转眸去看高城,他的神色瞬间变淡,清冷声不高不低微扬:“都给我等着。”上头再无话。
等到高城终于扶着我起身时已是半小时后,他先将垂落在下的绳子绑在我腰上,本以为就这样先将我拉上去了,哪知他把绳子缠绕了几圈在手臂上,就揽起我脚蹬石壁向上自己攀爬起来,看得我目瞪口呆。
虽然到后面也有上面的助力,可我仍肯定了一件事,就是他有能力单独爬上这长了青泥苔的石壁的,那么之前他说出不去又是在讹我了。
不是我容易被忽悠,而是眼前这个揽抱着我的人,有着难以预料的能力。
出豁口的时候,落景寒上前伸手拉了一把,我刚被安置坐在了地上,就闻有人惊问:“城哥,你的手怎么了?”几道目光都集聚向他那只缠着纱布的手。
不觉赧然,出于身为画者对美感的追求,在看他好似要把纱布一圈圈都解开时,我重新接手过来,最后打上结就也是这样了。美感谈不上,伤得是掌心,却从掌到手指都包齐了。
高城没多作解释,只称被划伤了。秋月白突然问:“怎么包成这样?手指也缠绕住会导致气血不通,伤口好得慢。我帮你重新上药包扎。”她正作势上前,高城却摆了手,表情极淡:“不用。”又碰了个冷丁子,秋月白的脸色在白光灯照射下变得煞白,在长黑风衣以及暗夜浓稠的映衬下,显得阴冷可怖,进而忽略了她那精致的五官。
曲心画拉了拉她,并没作声。相对而言,在昨夜被高城怒斥之后,曲心画要安份不少,当是真的惧怕了高城。秋月白嘴角勾起诡异而寒凉的弧度,冷冷的,一点点移转目光向我,似淬了钉子带了狠意,但话不是对我说:“楚,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撂下话,她就推开曲心画的手转身而走。曲心画在身后喊:“秋,你去哪?那不是回别墅的方向啊。”秋月白清撩的声音幽远传来:“寒、曲子,我走了,你们守好楚,别让他有事。”曲心画跺脚,回头对高城道:“城哥,去把秋追回来啊。”
高城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眼眸微眯地看着秋月白的黑沉身影渐渐消失在光影里。落景寒小声问:“城哥,真不管秋了吗?”
高城敛眸回转,“她自有腿,想去哪不阻拦。”说完就俯身来拉我,麻醉还没过,整只脚都是没知觉的,所以起身时被他揽在了身侧。
听到曲心画在那处幽声说:“秋放下手边正在办的事专门赶来,是因为听闻那个l很可能是针对城哥你,她担心你出事,可一天都没结束你就用这种方式将她驱逐了。城哥,我们真的都比不上她了吗?”
她的视线转向我,带着敌意:“不就是会画几幅天马行空的画吗?怎么就比我们都重要了?告诉你,上回卖给我的那幅画,你画得就是狗屁。”
我安静地看着她,告诉她事实:“抱歉,那幅画不是我画的,是名画家张循的作品。”
她面色一僵,有些难堪地转移目光,嘴里却仍强硬着:“那也是狗屁,都是些欺世盗名之辈。”我倏而笑了,老实说,相较秋月白,曲心画要单纯许多,甚至就像是孩子,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把对我的不喜欢,全都挂在了脸上,这样一种人处起来至少不会累。但秋月白,我对她持保留意见,她我暂时看不透。
一个被称为巫师,擅长心理暗示以及曲心画曾经提及的布阵等这些术数的人,不可能就只现在表现的这种狭隘性格。另外一个占卜师我没看到,至少在他们四人中,她是继高城之后心思最深的人。
耳旁传来落景寒的询问:“这样不好走吧,小夏,让哥来背你。”
额头冒出,还敢自称哥。我没回答,曲心画先叫了起来:“落景寒,你个卖国贼,一点出息都没!”骂完扭身就走,落景寒错愕地问:“我怎么就成卖国贼了?”但见曲心画不理他埋着头向丛林深处走,他连忙进步而追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