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匪”开口了,果然是变声之后的音:“自报下姓名吧。”
我没多迟疑,轻启口:“夏竹。”
“为什么要来广平?”
我默了下,这问题有些不好答,而显然对方并没有耐心等我思考,阴沉地开口:“你可以不回答,每天我都会问你三个问题,直到问出我要的答案,游戏宣布结束。”
又是游戏?迷宫的面具人?我快速回答:“因为有些事要来广平求证。”
一声重哼之后,阴恻恻的声音在问:“想知道杨晓风是怎么死的吗?”
我倏然而惊,想也没想就追问:“怎么死的?”对方沉默,转而竟脚步离去,留我独自莫名。大约是麻木的时间长了,我才感受到了“绑匪”那所谓游戏的煎熬。无法动弹,只能保持侧躺的姿势在地,脑中思索再多也总有停下的时候,然后只有漫长的空寂围绕,时间逐渐变得难熬,伴随而来的还有饥饿。
我唯有让自己沉入睡眠来抵制这些外在的压力,闭了眼浑浑噩噩。一丝轻微的异动就能将我惊醒,睁开眼又看到顶上一丝微光以及暗影,他又来了。
“昨天过得还愉快吗?”嘶哑难听的声音在问,我却心头一惊,已经一天过去了?对方没要我回答,径自又道:“重复昨天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来广平?”
“因为杨晓风。”昨天反复沉思,这个人的目的不是在问问题,而是在我要给什么答案。既然他提到杨晓风,显然得围绕她展开。
果然这次对方没有太大反应,只是继续问了第二个问题:“她与你是什么关系?”
我如实答:“没有关系。”
对方笑了,笑声很难听,“没有关系你为她而来?”
我反驳了回去:“你不也是?杨柳岸,晓风残月。杨晓风,为你而来。”话出来我就后悔了,因为黑影二话不说就又离开了,只听到一声脆响,像是铁门被关上的声音。
这下好了,一时嘴快,又只剩我一个人了。然后又要这般过漫长一天吗?我开始觉得懊恼,这到底是什么梦呢?为什么如此真实,而且情境这般复杂?我想醒过来,不想玩这游戏了。又一个浑噩过去,再睁眼时不自觉地主动搜掠寻找那黑影,等在某处看到时,心没来由的松了松。这时我才体味孤独是多么可怕的一种东西,哪怕明知这个黑影对我来意不善,也不希望睁开眼与闭上眼都是一个人独暗在这空间。
告诫自己今天一定不要再胡乱开口,尽可能的把他三个问题拖长,至少能有个人说说话。
然而,今天黑影却沉鹜在那始终都没开口。空间黑的我连感知都没,也不知道对方是否有在看着我。多等了片刻,发现黑影移动了,可却好似是往那门的方向,我不由急了,连忙喊:“喂,你今天还没问三个问题呢。”
他停住,“我为什么要问?”我说:“是你第一天说要每天问我三个问题的。”
“今天我没心情,因为今天是她的忌日。”
“杨晓风?”不对啊,那场火灾是两年半前发生的,今天怎么会是她忌日呢?转念又想这是在我梦境中,时间有偏离并不奇怪,也就释然了。眼前首要问题是留住他,“等等再走,我们可以谈一谈别的事,关于她的。”
黑影果真重走了回来,又站在我的顶上,这次确定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温凉。只听他幽幽开口:“我第一次见她是在校园门口,她拎着个黑色大箱子,别的女孩都有人帮着背,就她一人形单影只。因为她长得漂亮,有男生上前想帮忙,但她拒绝了。再见她是在新生大会上,她作为新生代表站在上面没有一点新生的怯意。到大二时,几乎整个学校都风闻犯罪心理学系有个挺厉害的女生,她的名字叫杨晓风,而她总是独来独往。谁也不知道那场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就知道所有人都在奔窜逃命,唯独她冲进了里面。”
陈述到这里陷入了沉默,我几乎能体味到平白直叙下他隐匿了的心情。所以又一次忍不住询问:“你是易枫?”相对缓和的气氛倏然而冷,沉沉的带了怒意:“我不是。”随即就快步离开了,门再次被关上。
这回倒没觉得后悔,已然试探出来想要的结果,他是易枫。
不管是梦还是真实,易枫没死。假如这是梦境,那么就是我潜意识层内通过一些痕迹反射得出结论,两年前的绑匪很可能就是易枫本人。按高城所言,绑匪实为两个人,“易枫”的名字是用来引导其余人的心理,但不排除这其中就有一个是真的易枫,因为他的目的在找杨晓风,想通过那些人的嘴来证实杨晓风没死。
但假如这是真实......我无法解释眼前发生的所有事了。
人的心思真的很奇妙,刚刚听完绑匪讲述杨晓风的故事,我再遁入睡眠时竟梦见了。而且,还把自己梦变成了她。
校门口,我拎着一个黑色的大皮箱,手臂似乎很得劲,并不感到吃力。反观周旁与我一样的女生,身边都有父母或者男友在帮忙,我浅笑了下不以为意。转眸间看到不远处有个身材颀长,穿着白色衬衣的男生正注目过来,视线撞上时他并没移转,就这么直直看着我。
心中对他评价:长得还不错,目光很放肆。
没想在新生大会上,我又一次看到了那男生,因为他坐在那就注目,加上那肆无忌惮的眼神。这次我与他对视了几秒,嘴角牵起了个讽凉的弧度,他却朝我温和一笑。
我不喜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