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从外舱冲过去,隔着舱门上的小窗看里面,他看到的人影稍纵即逝,等他踹门而进时,谢锐已经退回船板底下,这时应该刚好船长栽倒在地。人的思维第一反应会去看他怎么了,就在阿蛮走到船长身边时,谢锐已经悄悄从船底离开。那么另一个出口,若不是藏在极隐秘之地,那就是,在他的舱中。
我问:“你是不是让落景寒去他舱房内查探过了?”高城点头,果然如此。沉念时不由想这个密室杀人法恐怕还是从阿蛮和疯子这得的灵感吧。
疯子在抢救,我不方便进去,跟着高城走进谢锐船舱,落景寒和曲心画都在。
谢锐似乎伤得不轻,衣服残破不止还血色斑斑,仔细看时才发现他脖颈间有几道长血口。我只沉念一想就猜到可能是阿蛮所为,当疯子突然重伤甚至掉进江中时,光听那尖利的啸声就能听出阿蛮是有多愤怒,他不会手下留情,招招都是杀招,谢锐还能够有命活着,除去他自己身手本身不弱外,也定是落景寒和曲心画一同协助之故。
落景寒即使是除高城之外唯一知道真相的,但他如此重情,不可能会看着谢锐就这么死在阿蛮手上。曲心画也亦然,当危难之际,他们是同伴,别人是强敌。只是,这个以高城为首的d组到如今还剩下什么?有异心的、背叛的、伪装的,已经支离破碎。
沉默良久,却是谢锐先开了口:“城哥,你早就怀疑我了吧?”他躺在榻上,睁着空茫的眼看着船舱顶。高城没回应,只沉目盯着他。落景寒沉不住气质问:“城哥哪一点对不住你了?你要背叛了去当那秋月白的傀儡?”
谢锐失笑了起来:“你以为我愿意?”落景寒一怔,迟疑而问:“难不成你像我这样身体里也被种了毒?”但很快他就否定了:“不对,你不是怕死之辈。那是因为什么?”只见谢锐婉转过双眼看过来,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别说落景寒懵懂,我也是没懂。却听身旁高城突然开口而问:“你见过徐江伦?”谢锐的嘴角泛起苦涩,眼神透着绝望。我的脑中电光闪过,失声而出:“你被下了心理暗示?”
谢锐幽声说:“你们称之为心理暗示,我将之称为魔。脑子里就像有个线头在被牵着,行为发生时前后的思绪都不为自己掌控,而事后又清醒地恐惧着,不知道下一次会是什么时候,会对谁下手。可能是船上的别人,也可能是......你们,所以我宁可被那高个子杀了。”
“别说你是因为这而伤疯子的!”我沉怒地从齿缝中迸出话来。
他瞥了我一眼,冷漠地说:“他是自己撞上来的。”
我眯起眼问:“什么意思?”
“那个高个子突然发疯上来拽我,你那朋友就在旁指着我说我是杀船长的凶手,因为高个子识别出我的气息了。后面就打起来了,当看到寒在走近时,我被逼得不得不出杀招,他就在这时撞了过来。”
他的杀招就是飞那塔罗牌吧,恐怕当时的情形是:阿蛮是唯一曾目睹杀船长的凶手身影的人,而他在进门那一霎,室内除去船长气息外,一定还留存了凶手的。所以那会我与他们在船板上说话时,阿蛮的眼睛一直盯在人群里,他就是在辨别其中有谁比较像那个身影。而他被阿月周景他们称为狼怪,与他自小的生活一定脱不了干系,很大可能是一直生养于山林间,当成狼娃一般养,所以他的鼻子的灵敏度会比任何人都高。
那谢锐的气息又如何能逃得过他?他把这讯息告诉了疯子,基于谢锐的身份,两人一合计肯定是想将人带到我和高城跟前来。但不曾想谢锐恼羞成怒与之打开,更在看到落景寒走近时,怕在兄弟面前露了端倪,所以狠下杀招飞出塔罗牌。
疯子我了解,他对阿蛮的身手是绝对放心的,那么他会在那关键时刻撞上去,一定是阿蛮触不及防时。但如果真是阿蛮被谢锐所伤,恐怕也不至于伤重到他这地步。
我再问:“那又为什么会跌进江中?”
“这个我看到了。”落景寒接口,“疯子刚好是站在船沿边的,受了伤后人就一头栽进了江中。我赶到时本欲立即去救人,但是......阿蛮一记铁拳砸进锐的肚腹,直接就致使他狂吐一口血洒向江面,若我慢一步,可能脖子已被折断。”
所以在当时,落景寒选择救谢锐而舍疯子。我没法怪他,但觉难过,若疯子能早一点被救出,恐怕也不至于是现在的情形。后面大致我都猜到了,曲心画看落景寒与谢锐合力攻击阿蛮也难是敌手,她也上前帮忙,三人联手未必能拿下阿蛮,但却也成功地缠住了人。
后高城闻声赶至,有人告知他疯子落水,他没去管顾在缠斗的三人就跳下江去捞人。至于后来他们为何也下了水,除去被阿蛮丢下去别无其它可能。
一切好似都理清了,回头一细想却有一个最关键之处没有出来:“指令是什么?”
到底那心理暗示的指令是什么,让谢锐会性情大变甚至杀人?但看谢锐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那段与他相遇的记忆很模糊。事实上我现在甚至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假,因为我脑中的影像里,除去杀陈勇和船长外,还有寒、曲,”他顿了顿,看向高城,“以及城哥。曾有一幕,整艘船上的人都死了,除了夏竹。”
心头重重一震,几道目光皆看向我。突然间心中生出一种可怕的妄念,徐江伦之心理学术在很早之前就